他认识左玉十数载,每每只是匆匆一见便结下了不算浅的交情。
幼年时只听闻左玉与萧太后不合,朝政全由萧太后一人把持,左玉无权故而亲近王叔。
再大些,初见端倪,觉得漠北王庭不合只是戏码,却许多年没找到支撑的论据。
若左玉真的是女儿身,那么他的想法便可顺理成章了。
二十年前,自己母亲书信予漠北左权求救。
左权发兵意欲冲进帝都抢人,却被当时的漠北王拦下。
兵乱之中,漠北王不幸身死。
萧太后力挽狂澜,执掌王庭大小事宜,并在乱兵中生下左玉。
又对外称左玉衔玉出生,实为漠北大吉,而后亲率大军羁押左权。
因左玉是女子不得承袭王位,故而萧太后携着左玉编了好大的一盘欺世的骗局!
前段时间听闻萧太后要为左玉强行纳花月客为妃,细细想来可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。
而左玉滑脉,如果不假,那她多半便是有了后。
十数载光阴,沈晚舟虽是早对左玉存疑,但仍旧不敢断言。
楚归荑昨日近身号脉,也不知左玉是故意透露还是为何。
他缓缓松下一口气,勾唇略笑,恰如春风拂面。
“这话日后别乱说,漠北七十六部乱不得~”他低语温言道,旋即最关心的一人一事便来了——
“那……金子?”
楚归荑吐露出九幽阁已然是失策,现在又要问及苏斩梦给的那金子,不免有些心中暗自思量起来。
她黑溜溜的眼珠子在水灵灵的眼眶中打转,灵动异常又不显刻意。
不觉间,半炷香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。
她还未想清楚这事该说还是不该说。
沈晚舟便这样笑语盈盈地凝睇着她,一句催促也未听见。
没了多余旁的话,楚归荑想推脱打哈哈过去也是难了。
“说了……你别生气……”
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的,显然是挣扎了一番才说出来的。
“我哪儿敢生楚相的气~?”沈晚舟顿时开口调笑道,一副早已知晓等待楚归荑坦白的模样。
这般形貌,让楚归荑愈发肯定了他早已知晓此事,一时间准备好的措辞被打乱,又羞又愧地垂下螓首。
沈晚舟眼中光芒骤亮,似乎这般把戏她又要中招,沉心抑制住狂喜,唤道:
“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,不敢说~?嗯~?”
楚归荑揪着被子,手指深深地掐进去,左右都是要坦白的。
索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,仰首直言道:“钻了苏斩梦裤丨裆,他给我的。”
苏斩梦这名字一出来,沈晚舟的脸上就有些绷不住了,不觉间已然黑下去,而他却浑然未觉。
楚归荑见他敛了笑意,眸中像是被冰雪冻住了冷峻的光华,不禁声音变得清寒颤抖,“阿大~”
他回过神来,苦笑着摇摇头,似乎是释然。
可他越是这样大度,楚归荑心中就越是愧疚难安。
他唇角的弧度像是一把把薄刃,徐缓地划过楚归荑心房,留下细细小小密密麻麻的伤疤。
“阿大,我以后不会了~”
“你高兴,你愿意就好,我不在意的……”说着,已躬身让楚归荑躺下,替她掖了掖被子,满目的温意。看小说,630book。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