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房里,张星宇声情并茂的向两个老师讲述我们的不易。
大厅内,这群孩子仿若过年似的嘻戏朵颐,我注意到他们不光把盘里、碗里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,就连桌上掉落的饭粒也会捡起来送入口中,可能会显得有些埋汰,同时也在证明他们平日里生活有多拮据。
我倚靠旁边,点燃一支烟,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,心里不住做着斗争,难道我真打算利用这群天真灿烂的孩子给自己当挡箭牌吗?
“王叔叔,老师说抽烟有害健康,您可以灭掉吗?”
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,一个扎着短发头,小脸红扑扑的小丫头弱弱的走到我面前,指了指我手中夹着的烟卷。
“啊?”我愣了一下,忙不迭丢掉烟卷踩灭,挺不好意思的讪笑:“对不起啊,忘了屋里还有你们这群小朋友,确实不该让你们抽二手烟的。”
“嘻嘻。。”小丫头歪着脑袋,发出银铃般的笑声,那副模样简直不要太可爱。
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发问:“丫头,你认识我吗?”
小姑娘憨憨的点头:“当然认识,你和张叔叔还有段叔叔的照片在学校的小礼堂,霍校长经常告诉我们,将来有出息,一定要感谢几位叔叔的大恩大德。”
“叮铃铃。。”
我刚打算继续再跟她闲聊一会儿,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,看到是地藏的号码,我赶紧走出小饭馆。
“我和二牲口被挂上通缉了,今晚上我看整个广平县都在联查,最近几天,我们得稍微躲躲。”地藏轻声道:“最特么恶心的是今天我俩就差一点点抓到敖辉、贺光影,结果他们被人打掩护溜走了。”
我迷瞪道:“他俩还有援兵?”
按理说敖辉早就应该山穷水尽才对,我了解这老东西,只要手里尚存一张底牌,就绝不会亲自犯险,更不可能亲自动手杀人。
“谁说不是呢,我和牲口当时也有点懵圈。”地藏赌气的骂咧一句:“替他们打掩护的,应该不是社会上的人,搞不好可能是官口上的,虽然蒙着面,但是令行禁止,特别的专业,总共五个人,单对单绝不是我俩对手,可对方很懂得配合,你和小宇最近多加点小心吧。”
“五个人?”我咬着嘴皮重复呢喃。
地藏笃定的回应:“明面上是五个,背地里还有没有就不太清楚了,我感觉他们不像敖辉的手下,可能只是单纯不想让我们抓到人,反正举止很奇怪。”
我思索一下又问:“刚才杨利民给了我敖辉的具体藏身处,你说我用不用过去一趟?”
“我不建议你过去,如果真那么简单,杨利民为啥不直接派巡捕去抓人?”地藏顿了顿又道:“他心里非常清楚,凭你和小宇根本没什么战斗力,想要抓人就得借助我和牲口,可眼下我们被通缉,万一是个圈套的话。。。”
地藏没把话说完,不过意思已经非常明显。
他的想法基本跟我和张星宇不谋符合,我利索的接茬:“成,我继续和他扯皮吧,你们千万注意安全。”
“还有个事儿朗朗。”地藏迟疑一下后,不太确定的又道:“我感觉广平这两天好像多出来不少人。”
“啥意思?”我瞬间一头雾水。
“我今天看到一台挂着什么巡s组的公车,牲口也看到几辆缉c办的车,全是上京的车牌,感觉特别不对劲!”地藏沉声道:“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上京的车,尤其又是这么个小地方,绝不是啥好兆头!”
我心口一沉,一股子莫名的心悸感瞬间将我紧紧包围。
“不说了,前面又有拦路查车的,我俩安顿好之后会联系你的。”
电话那头的地藏迅速言语一句后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与此同时,我发现街口对面突然出现几个身穿反光背心的巡捕设卡拦车,看来情形真的如同地藏说的那般严峻。
“正常,一下子死了个要员,还是在大白天,不搞点动作出来,怎么跟上头交代。”张星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旁,叼着一根烟轻声道:“季会的身份也公布了,人家不光挂着主任的衔,查的也全是省一级的组织、团伙,据说今年本来被提名到大会堂参加活动,现在人突然嘎的一下没了,不说震惊朝野,起码让他们那个圈子彻底怒了。”
我搓了搓脸蛋子,朝饭馆里努嘴:“跟里面的俩老师谈妥了?”
“嗯,按照我的设想,那一屋子孩子会成为咱的一张重要筹码。”张星宇表情轻松道:“至少能帮助头狼和你王朗树立一块正能量的牌子,反正吧,利大于弊,您就请好吧。”
“有点不忍心。”我实话实说的苦笑。
“那就努力活下去吧,只有你越活越好,才能像个伪君子似的越做越多,我也希望你能一辈子都风调雨顺的虚伪下去。”张星宇意味深长的搂住我肩膀头道:“才不枉费咱们兄弟相识一场!”
我咬着嘴皮重重点头:“嗯,共同努力活下去!”
在这个和谐的现实社会里,吼出来“活着”,似乎是件非常搞笑的事情,可只有我们这些身处泥泞之中的家伙才懂得活下去有多艰难。
“走走走,继续喝点,完事咱就从隔壁旅馆开间房,今朝有酒今朝醉,明天爱机八谁谁谁是谁。”张星宇哈哈一乐,招呼我重新回到包房。
刚走出去没两步,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,见到仍旧是杨利民的号码,我撇撇嘴按下静音,完全没打算再接,这老混蛋坏的很,让我们冒头当炮灰去抓敖辉,侥幸办好了是他的功劳,没办好,我们说不准得被一锅端掉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