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分钟!真古十郎太和高野浩真这两大剑道高手,整整一分钟的时间,都没有任何动作。万籁俱寂,只有在旁观战者的衣袂,仍在晚风拂动之下,轻轻摆动。
在沉默当中所积聚起来的压力,逐渐到达了极限。高野浩真陡然圆睁双眼,断声霹雳大喝。同时高举木刀,纵身冲上,要挥出自己蓄势已久的一击。
电光石火之际,真古十郎太同样出刀了。野太刀“地割庖丁”以惊人气势破空横挥。然而,这挥刀的时机,却似乎太早了?
按照双方距离计算,真古十郎太这一刀肯定将要落空。然后才轮到高野浩真冲上来,恰好一刀砍在真古十郎太胸膛上。生死胜负,就此定局。
“啊!”
这刹那,在场众人齐齐脱口惊呼。兴奋、惋惜、讶异、得意、颓丧……正是名副其实的“五味杂陈”。然而,就在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,真古十郎太将会落败的时候,高野浩真自己,却陡然感觉一股寒意侵体,瞬间便沿着脊椎骨,火速蔓延至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神经。他激灵灵地打个冷颤,下意识察觉到巨
大的危险迫近。当下不假思索,火速变招举刀挡格,同时竭尽全力,侧身闪躲。
究竟要挡什么?又要闪躲什么?这一刻,就连高野浩真本人,也根本不知道。
说时迟那时快,寒光乍闪,空气如水,陡然荡漾开来,却又瞬间复原,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紧接着,只听到“嗒~”一声轻响,半截木头跌落到高野浩真的脚边。
不,那不是木头,是木刀!高野浩真花费了不少心血,好不容易才得到手,甚至和钢刀对砍也丝毫无损的木刀“琵琶湖”,赫然从紧贴着高野浩真面颊的部分,从中断成两截。
无声无息之间,一道狭长血丝,在高野浩真面颊上悄然绽放。一点殷红鲜血从伤口处淌出,“嘀嗒~”掉落脚边,摔了个粉身碎骨。
紧接着,距离高野浩真足有十步左右,位于他背后的包厢纸门,突然发出破碎的哀鸣之声。就仿佛被无形的巨大利刃所斩劈一样,彻底分割成两半,轰然倒塌。
奇变横生,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傻站着,脑海里仿佛变成了空白,根本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,究竟代表了什么。
至于庭园之中的真古十郎太与高野浩真,更活像舞台上的雕像一样,一个保持着挥刀斩劈的姿势,另一个则依旧是横刀挡格的模样,双方同样一动不动。
良久良久,真古十郎太忽然率先动了。依旧木无表情,但他的嘴角,却仿佛泛起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笑容。紧接着,他缓缓敛势收式,还刀入鞘。刀锷和鞘口相互碰撞,发出“哒~”的一下轻响。
高野浩真也动了。他深深吸一口气,丢开手中的半截木刀,沉声问道:“刚才那一刀,究竟是什么?”
真古十郎太缓缓吐出两个字:“镰鼬。”
高野浩真骇然剧震,失声叫道:“传说之中的魔剑——镰鼬?你竟然练成了?”
高野浩真的反应固然强烈。但在场其他人的反应,却只会比高野浩真更加强烈。高野二郎、池田谦、还有西乡九郎和神木隆太,这刹那同样满腔震惊。
只因为,唯有同样身为武者的他们,才能明白“镰鼬”这个词,究竟代表了什么。
假如说,“山岚”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技,那么毫无疑问,“镰鼬”几乎就是只存在于神话中的魔剑。
传说当中,镰鼬是一种以黄鼠狼形象出现的妖怪,身体上生长着一把大镰刀。它们能够操纵旋风。如果有人被风吹过的话,就会发现皮肤手脚上到处都是伤痕,仿佛被镰刀割伤一样。
这当然只是一种传说而已。在现实之中,并不存在这种妖怪的。但后世的武道家,却根据这种传说,创造出一种魔剑,命名为“镰鼬”。
据说,练成这种魔剑的高手,只要一挥大刀,就能隔空杀人。情况和在场众人刚才所看见的,完全一模一样。
如果以科学的语言进行解释,那么就是挥剑者速度太快,以至于制造出局部的真空现象,继而形成比任何刀剑更锋利的真空刀刃。凭着这种真空刀刃,即使是坚硬的大石头,也能一刀两断。
拥有如此强悍的威力,而且看起来又如此神妙不可思议。“魔剑:镰鼬”的称呼,绝对名副其实。
不过,镰鼬的原理虽然简单,但要实际练成这一招,却难比登天。自从江户时代最著名的剑豪柳生十兵卫去世之后,这招魔剑已经失传了。再没有人想得到,它居然会在真古十郎太的手上重现尘寰。
好半晌过去,神木隆太好不容易,才终于回过神来。他变得满面兴奋,紧握拳头,用力虚挥一拳。双眼发亮,不断喃喃自语。
“镰鼬!好极了。宇文成,你看见没有?这就是传说之中魔剑的威力!好好等着吧!用不着多久,你就能亲身领受这一招的威力了。到时候,你曾经赐予我的屈辱,我统统都要——百倍奉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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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嚏~啊嚏~”
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冷意,突然袭来,让正在驾驶汽车的宇文成控制不住,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幸亏他定力够强,没有一慌张就乱打方向盘,这才好险没造成什么翻车的惨剧。
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南宫直美,好奇地回头瞥了他两眼,关切地问道:“宇文君,怎么啦?是着凉了么?啊,是我不好,不该打开车窗的。我这就关上。”
“不不不,和你没关系。”
宇文成抹抹鼻子,镇定下来继续开车,纳闷道:“也不是吹了风的关系。开玩笑啦,暗劲武者的身体如果这么弱,吹点风就说要着凉的话,那我们这么辛苦锻炼自己,还有什么意义啊。”
顿了顿,宇文成随口笑道:“我们中国人有个说法。无缘无故突然打喷嚏的话,大概就是背后有人在惦记你了。”
“有人在惦记……是香奈吗?”南宫直美眉宇间泛起几分不安,小声道:“其实宇文君,我这样和你一起回去,不是太妥当吧?要是香奈知道了的话,会不会不高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