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是一表人材的模样,可是在她的眼里,他却只看到了嫌恶。
最近这两月,他也在想,那小娘子的夫婿,不知是个何等才貌双全的人物,才让她对自已这般不屑一顾。
他正沉思间,却听得那七弟妹说了句我当时是胡诌的。
他松了口气,他其实还是不大乐意惹上兵家的,他当时撤退,也是有担心这里面的原由。
那妇人走了出去,那院子里正值积雪融化的季节,房檐上不住的滴着水,凉冰冰的水落在了她的颈项里,激得她一惊,心微微发颤。
终究还是不放心,她左顾右盼,见无人注意,便快走几步到了一个落锁的屋子边,轻唤了声小姐。
未已,那屋里就有了回音,清脆好听的女声,“芷花,什么事?”
芷花见已有寨丁盯了过来,便轻声道,“无事,我只是路过。”
听得屋里人说了句我很好你走吧,芷花叹了口气,移了脚步,抬眼却见那韩寨主站在那门口瞧着她,她挤出了个笑,福了一下,赶紧往外面走。
她一边走着,一边擦着眼泪。
她一向觉得,人都是命,象她,出生在贫寒人家,然后卖身作丫头,一辈子受人役使,这都是命,她也认。
但是小姐呢,那天生就是好命的,可自已就偏往坏了整呢?
至今她也没弄明白,好端端的,小姐怎么就狠心做出了抛夫弃子的恶行呢,那姑爷虽是性子淡了些,虽对小姐并不是百依百顺的,可别人不晓得,她这个贴身的丫头再清楚不过,那正经也是挺将就人的。
最后那段日子,小姐那般闹腾,他也只是冷眼旁观。
她这个自已人,都看不下眼,觉得小姐太过份了。
这还不算,后来干脆就趁着姑爷去奉化军整顿的工夫跑了。
她该觉得荣幸吧,还带着自个,可是跟着她,她又哪里过了好日子,一起沦落了匪巢,嫁了个人事不通的小屁孩,还拽得要命。
她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,也常在心里骂小姐不惜福,可是真偶尔见一面,却也责备不出来。
小姐现在好象什么不太在意了,那韩寨主最后没用强,也是觉得她大概真会死吧,被关在黑屋子里,她好象也浑不在意,整天琴棋书画的度日,也没哭哭啼啼的,甘之如饴。
她也挺迷茫,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?要不要悄悄给吴地带个信?
但她还是怯手,一旦东窗事发,那韩寨主可不会轻饶了她们。
刚才她否认了那事,就是怕那韩寨主究根问底,一旦知道是吴地徐氏的女眷,她猜度有可能会被灭口。
晚上,那睡醒了的七当家被手下叫走,芷花在屋里收拾着,却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声响,以为是野猫,也没在意,门却吱呀的开了,一个黑影闪了进来。
“别出声。”
没等她喊叫,那人就低声喝了句,在这种地方,突然听到吴地口音,她惊疑交加的噤了声。
她定睛一看,那人却是个不认识的,可是那眉眼间却也有几分眼熟,但她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,哪里见过,下意识的问道,“你是老爷还是姑爷派来的?”
那人模棱两可的恩了声,却问道,“她在那个守卫最多的院子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