壮汉站在外边等了约有半盏茶功夫,就看到苏瞻带着人走了出来。苏瞻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,随着壮汉往钟楼走去,一路上铁虎和冷无涯分居左右,密切留意着周围的一切。
顺着楼梯走上去,很快来到了三层,门口站着两名刀手,穿门而入,房间中摆着一张石桌,石桌之上一个香笼正冒着袅袅青烟,房间里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檀木香。
一个黑袍人背对着门口,他扶着窄小的窗子,望着远处的大海。这就是那个名动东海的宋天王么?他看上去并不魁梧,也没有半点杀伐之气,唯有那一身黑袍,充满了神秘色彩。
“天王好雅兴,请本官来这钟楼之上,就为了欣赏一番大海的风景?”苏瞻慢慢走到窗口,与宋天王并肩站在一起。
宋天王微微仰了仰头,一双眸子深深的瞥了一眼,用一种沙哑的嗓音说道:“钟楼之上,沐浴着妈祖娘娘的福音,俯瞰整个大海,不也是一番享受么?”
宋天王声音淡淡的,他抬起手,轻声道:“阿鹿,带着人退到钟楼外边去,没有本座的命令,任何人不准靠近钟楼,本座与苏大人有要事密谈。”
那个叫阿鹿的男人,正是前去请苏瞻过来的壮汉。听了宋天王的话,阿鹿没有迟疑,拱拱手,带着守在外边的人退了出去。这下苏瞻就有些麻爪了,一见面先屏退左右,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,这个宋天王就不怕他苏某人突下杀手?
宋天王看着苏瞻,仿佛是在说,本座已经把人撵到外边去了,现在轮到你苏大人了。可惜,苏大人眼珠子一阵乱转后,很豪气的挥手道:“大哥,你带着人去外边守着,没有我的命令,一律人等不得靠近。”
铁虎点点头,也带着人离开了房间,转眼间楼梯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。只是,铁虎走了,冷无涯却一动未动的站在苏瞻身旁。
宋天王瞪着眼,不断地盯着冷无涯看。苏瞻耸耸肩,苦笑道:“天王放心,这位乃是苏某的二哥,名叫冷无涯,人如其名,嘴巴很严,惜字如金,而且非常可信。不管什么事情,本官都不会避着他,这种无条件的信任,还望天王能够理解。”
理解?我理解你个蛋蛋!什么无条件的信任,什么惜字如金,说白了还不是你怕死,要是没冷无涯在这里守着,你苏立言是不是就直接溜走了?
宋天王皱了皱眉头,他叹口气,什么也没说,抬起手慢慢摘下自己的兜帽,很快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。看到这张面孔,别说苏大人惊得合不拢嘴吧,就连旁边的冷无涯也少有的瞪大了眼睛,那万年寒冰扑克脸,居然浮现出一丝震惊之色。
能让冷无涯震惊的事情不少,但能让他那张脸表情复杂的还真不多见。
苏瞻目不转睛的盯着宋天王一阵猛瞧,口中啧啧称奇,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宋天王居然会是。。。。。。。
怪不得宋天王会写一份奇葩帖子送到按察司,怪不得明明会谈的事情已经泄露了,他还要请双方来马祖岛会谈。
钟楼中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亦或者说了什么话,就只有那三个人知道了。阿鹿和铁虎带着在外边等着,约有半个时辰,就看到苏大人跟宋天王有说有笑的从钟楼里走了出来。铁虎嘴巴都歪了,有没有搞错啊,怎么越看越觉得三弟跟宋天王是一对老朋友呢?不,一定是自己想错了。
第二天巳时,位于马祖岛北面阁楼大厅里坐着不少人,此时宋天王、苏大人以及那些商人谈判队全都到了。那些商人的领头者是一名叫粟历的丝绸商,此人乃是清溪第一富商,以前苏瞻也听过此人的名号,只是没有见过罢了。
宋天王坐在主位上,他手里持着一个金色酒杯,只是杯中滴酒全无。看着厅中双方人马,他不急不缓的说道:“诸位,此次请大家来马祖岛的意思,想来诸位心里也清楚。这里是东海,而我们是海盗,只要有足够的利益,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,只可惜,本座是个讲究道义的人,不可能同时有两个朋友。”
粟历微微一笑,“天王说的有道理,好处谁都想要,但不能不讲道义。只是,有些绝密的事情,到底是如何传扬出去的呢?这让我等很是想不通啊。”
粟历说的自然是和谈泄露的事情,语气中颇有些讥讽之意。宋天王仿佛没有听出话中暗有所指,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,“粟先生所言甚是,本座已经查清楚了,是手底下一个家伙嘴巴太大,一不小心说漏了嘴。不过大家可以放心,那个人已经被本座扔到海里喂鱼了。”
粟历嘴角直抽抽,你特么这是骗傻子呢?
这时一直看热闹的苏瞻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,“你们是来翻旧账的,还是来和谈的?哼哼,你们是些什么人,本官清楚得很,本官奉劝你们一句,朝廷既然已经开海,那海上的事务就该由我海运司说了算。所以,你们最好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。”
苏瞻很嚣张,粟历等人很生气,可宋天王却不做任何表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