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恒不想再跟范思勇多费口舌,以严厉的眼神示意范思勇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,站起身,缓步来到岑丽露身前,“岑将军,只是些许小事而已,何必大动干戈呢?”
“事情可大可小,范大人,你是觉得本将军的脸面不值一提,还是觉得本将军是在撒谎?咯咯,几个死人而已,本将军还是拿的出来的”岑丽露不无威胁的展颜一笑,洁白的牙齿如清透的白纸,不俗的容颜给人一种异样的冲击感。范思勇站在不远处,心里咯噔一下,好漂亮的女人,真的是好有味道。
几乎是不受控制的,范思勇吞吞口水,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将军?一个女子也能做将军?父亲你别开玩笑啊,哈哈,美人,不如嫁给本公子如何?”
“嗯?”岑丽露不可思议的撇了撇嘴,范恒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。什么叫老子英雄儿狗熊?这就是啊。范恒真的很怀疑,这特么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?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?
岑丽露没有理会范思勇,而是眼神古怪的看着范恒,那意思好像是在询问,这家伙真是你儿子?岑丽露这个怪异的眼神,刺激的范恒鲜血上涌,气怒攻心。范思勇还想说些什么,范恒猛的转过身,照着范思勇的脸狠狠地一巴掌。啪的一声,范思勇捂着脸,嘴角溢血,两眼发呆,“爹,你打我。。。。。。呜呜,孩儿没打死人啊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逆子,你闭上你的嘴,知道这是谁么?这位乃是广南宣慰使岑丽露岑将军,岂是你能胡乱非议的?”这一刻,范恒真想把儿子关牢里反省半年。你是有多没脑子,居然听不懂人话。
岑丽露刚刚话语中说的明明白白的,人家挣得是一张脸。范思勇有没有打死人,很重要么?真的不重要,岑丽露随时都能抬几具死尸出来,而且她也不像是在撒谎。人家就咬死了人是被范思勇打死的,谁能奈何?
范恒看得非常明白,岑丽露绝对不仅仅是图什么脸面,一点小事而已,如果只是脸面问题,值得大动干戈么?他范恒是谁,山东布政使,封疆大吏,岑丽露心里会一点数都没有么?
“岑将军,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?”范恒放低声音,算是放下了身段。岑丽露淡淡的笑了笑,伸手拿起了旁边的茶杯小酌一口,“范大人,你有所不知,本将军与海运司苏大人早有婚约,所以呢,有些事情,你可别跟本将军打马虎眼。”
看似答非所问,但岑丽露已经做了明确的回答。范恒人老成精,可心中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。岑丽露居然跟苏立言有婚约,这也太让人意想不到了。其实,范恒不知道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稀奇,他作为山东布政使根本不关系江南的事情,浙江那边的事情本来就没传开,连京城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不多,就更别提山东布政使范恒了。
哎,儿子范思勇被人算计了啊,岑丽露是来帮苏立言的。可事情全怪岑丽露么?要怪也得怪儿子范思勇啊,苍蝇不叮无缝蛋,就儿子平常的行事作风,岑丽露不找他麻烦,以后也会有其他人出现的。看来以后得多加管教了,说什么也要让他收敛一些,否则,说不准哪天他范某人的身家性命就得栽在亲儿子身上。
长呼口气,范恒想了想,小声道:“你的意思,本官明白了。岑将军放心,本官会即刻命令都指挥司兵马撤回来,不再管登州的事情。”
“不,这还不够,登州知州席崇穗还有通知岳百文的事情,跟苏大人了没有半点关系。至于都指挥佥事曹东亮,他可是跟逆党合谋,死有余辜,本将军不希望有人拿曹东亮的事情找苏大人的麻烦,范大人,你可听明白了?”
范恒脸色大变,呼吸重新变得起伏,一双眼睛如寒冰一般锁着岑丽露。颠倒黑白,颠倒黑白啊,苏立言斩杀曹东亮,还要山东官员上奏说曹东亮是逆党?
“岑将军,你太过分了,曹将军的事情可不是范某一个人说了算的,事涉都指挥司,就算本官不计较,其他人也会抓着不放的。岑将军,我看你是找错人了!”
“找错人了?也许吧”岑丽露也不多言,立刻起身,她转头对旁边的人说道,“三子,你回去把那几具尸体送到按察司衙门,我大明朝可是将律法的地方,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。范公子犯了事情,总要伏法才行,相信范大人公正廉明,不会袒护范公子的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”范恒再不复之前那般镇定,往后踉跄两步,坐在了椅子里。这时,就连范思勇也开始害怕起来,他就算再傻,也知道事情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了。
范恒最大的弱点就是只有一个儿子,要是这个儿子没了,那自家香火可就断了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,范恒哪里舍得?身在仕途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门,而他范恒的命门并不是秘密,现在已经被岑丽露紧紧地抓在了手中。一旦上报按察司,再把事情闹大,搞得尽人皆知,那儿子范思勇的命还能保得住?杀人要偿命的!
眼看着岑丽露就要走出客厅,范恒终于抬起了手,“岑将军,请留步。。。。。本官。。。。。本官答应你了。。。。。。曹东亮是。。。。。是逆党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范大人果然识大体,如此,本将军就放心了。不过,范大人还得好好管教下令公子才行,你留这么大一个窟窿,能熬到现在没丢东西,也算是很不容易了。”
岑丽露带着惬意的笑容离开了,范恒却坐在椅子里直喘粗气。岑丽露走的时候冷嘲热讽,句句戳在心窝上,可又都是实话。这些年能安然无恙,不是他范某人经营得好,是因为没有什么强有力的人物对付他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