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未来安徽新军之星,天之骄子,是巡抚大人恩铭的心头肉,宝贝疙瘩,平时他们依仗巡抚大人的宠幸,在安徽省内到处耀武扬威,从没被人如此数落过。
而总办徐大人,都说是巡抚恩铭大人的义子、爱徒,在安徽境内谁敢不给三分薄面?!
“煤广自治区的浙省新军,还是总督办大人亲自来了?”
徐锡林听闻后遽然变色,“你…你再说一遍,过咱们防地的是煤广自治区的浙省新军,还是个总督办,是不是姓陈,你能确认?”
“是啊,他们是自报家门,而队伍帅旗上写着斗大的字,也确是陈!这里离广德县城只有八十里路程,这横山山脉难道现是划入了煤广自治区的辖地?”那名排长嘟囔道。
“糟了…”徐锡林狠狠跺着脚闷哼道:“这是最近才圈定的地界,本总办竟把这茬给忘了呢!”
“怎么啦?”
那排长上前搀扶住徐锡林,怕他用力过猛闪到腰,“大人莫急,请慢慢说。”
“哎呀,这是煤广自治区刚申报圈定的新地界,这里已不属于安徽省管辖,直属于张大帅的江南总理衙门,咱们冒然进驻,别引起什么误会,这可不好,而且这位陈大人…”
徐锡林想到了陈天华复杂的背景,他欲言又止,对那位排长沉声道:“快快,带本总办向前,亲自去交涉。”
“遵命…”
那名排长见徐锡林脸色难看,也吓得不轻,他还是第一次见总办大人如此慌神。
他刚想去搀扶,却被徐锡林一把推开,大踏步拂袖而去。
“嘎吱…”
关卡的匣门被打开,一群衣甲鲜明的皖军军官鱼贯而出,迎接来了。
徐锡林抬眸一瞧,骑在高头大马上,身着草绿色军便装的一位年轻将军,威风凛凛,且满脸的不爽。
他的左右随从更是横眉竖眼,满脸黑气。
“安徽武备学堂副总办并巡警学堂总办徐锡林,拜见少将军陈大人。”
徐锡林一撩战袍裾裙,双手抱拳,单膝跪地行军中最隆重的跪拜礼。
“禀陈大人,徐某这次奉命率武备学堂的学员,进行长距离野外训练,而横山这是半年前,武备学堂总办室就决定下来的训练地,没想到现在属于煤广自治区的新防地,这次未经通报批复,擅自进入辖地多有冒犯,请大人恕罪!”
什么,是徐锡林?
骑上大黑马上本想发作的陈天华,听闻单膝跪地行礼的此人,乃是安徽武备学堂的总办徐锡林,大惊失色。
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啊,上海光复会主要成员之一,是个十足的激进派。
虽说激进冒险,但他历史上为国家、为民族捐躯赴难的精神,实在是可歌可泣,值得敬重。
“徐大人快快请起,你我都是绍兴山阴县人士,双栖镇跟东浦镇是邻居,没想到咱们老乡在这荒山野岭里相见,缘份呐!”
陈天华快速下马,上前几步也是单膝下跪,双手托起徐锡林,态度十分和蔼,并用正宗绍兴山阴方言说话。
徐锡林听得是山阴方言,大吃一惊微笑道:“哎呀,正没想到陈大人还是山阴县人士,正宗的老乡啊,幸会幸会!”
他孤陋寡闻,光绪三十一年,也就是去年才从日本学军事回国,转而投奔安徽巡抚恩铭,任皖省巡警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