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伏慢条斯理瞥了她一眼,“那你倒是说说,已经知道我为了你铤而走险,你可知日后该如何待我?”
凤起眨着眼睛忽然一笑,“其实我挺佩服你的,堂堂妖尊,化回原形撒娇卖萌,天天毛绒绒的打滚……你妖界那些子民知道么?”
苏伏凤眼斜挑,妖娆得如一朵纸上玫瑰,“我也挺佩服你的,堂堂魔将,面对昔日宿敌正道,卖萌撒娇讨垂怜,还一心要嫁进孤竹,你魔界那些同道可知道?”
“他们当然知道,你不一直都在场么?”凤起笑着挑眉,借着坦荡开始讨价还价,“你看,这一直以来,我做什么都没避讳过你,就连洗澡睡觉你都在旁边看着,可你总是吃了睡睡了吃,口风那么紧,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公平?”
苏伏面色淡漠,颇有点儿懒意,忽而微微摇晃了一下,一歪身竟侧躺在了她身边,“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,想知道的,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么?”
“这就耍赖了吧?”凤起向里面挪了挪,忽然又觉得这样躺着不妥,撑起身来问道:“喂,你不是要睡觉吧?”
“我累了。”
“那你化个原形,我抱你回去,这里不安全,万一这房里的孤竹弟子回来了,不就正正好捉奸在床了么?”
苏伏侧躺着一动也不动,闭着眼,声音已略显迷蒙,“你若能确定孤竹还安全,随你吧,小心些,你毕竟是魔将,叶代依或许对你有重逢之喜,待回过味来……呵,那可就不好说了。”
凤起撩了他一缕长发扫了扫他的脸颊,“咱能不能把话说明白?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?我也未必会与你事事对着干。”
“总有一天,你会庆幸,你身边还有我。”
凤起探过头去看他,“我现在就很庆幸。”
而忽然,苏伏的嘴角似乎弯了弯,“那就好。”
可是……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,什么叫那就好?她就客气一下,也是调侃一下,竟被他当成了真事给应了。
不过,想从妖尊嘴&巴里套出话来,凤起本也没抱什么希望,但她知道,随着她的身份一再暴露于人前,牵一发而动全身,安宁已经维持不了太久了,现如今她还能步步为营,待到局势一触即发的时候……
突然,苏伏又说话了,“你既然已知道我是谁,为何我之前不曾察觉?”
“我以为你睡着了呢。”凤起再次探头看他,明知他闭着眼看不见,可仍旧笑了笑,“若早让你有所察觉,东都还敢来冒犯孤竹么?”
苏伏的眼睛赫然一睁,继而微眯,似掩去了几分杀意,“既然知道我的身份,也应该知道我做过什么,你不怕我?”
“天下传言,我魔将凤起心狠手辣,十恶不赦,灭师门屠全家,你怎么不怕我?”
苏伏眼眸缓缓阖上,“我所做都是真的。”
凤起点了点头,“我所做也都是真的。”
“所以,你我都不该与正道为伍……”话音至末尾,已经轻到几乎听不见。
苏伏终于睡过去了,就如曾经他在扶风替叶重琅疗过伤之后的那次一样,妖力大量消耗,他只要一睡,就眼见着化回了原形,仍旧是那只毛绒绒的红毛小狐狸。
而今夜,孤竹注定不安宁。
叶君芸将叶重琅送回房中,没停留多一会儿便离开了,毕竟这么多年,年年皆如此,就算再心疼再担忧,叶重琅依然不喜欢这个时候有人在他身旁。
一年又一年,就是这么熬过去的,谁也不知道这顽疾因什么而起,谁也不知道这仿佛与生俱来的灾难意味着什么。
“倬云,务必多加小心,孤竹……可能要出大事了。”
“大小姐放心,倬云明白。”
叶倬云一直守在院外,哪怕叶重琅之前不在的时候,他依旧守着,因为不管是家主还是叶重琅,都曾交代过,只要他守在这里,只当叶重琅仍在院中,其去向不得让更多人知道。
但他也不守得太近,毕竟这么多年,每逢这个时候,叶重琅从不让任何人靠近。
然而,旁的闲杂人等进不去叶重琅的房间,那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进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