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
罗汉床宽敞,但是他长手长脚的霸了许多地盘,她只能坐在床沿。
萧景润坐在她身后。
先将她的发丝聚拢在一起,又拿过干手巾抖开,轻手轻脚地分段将她的长发擦干。
如同往日里他擦拭自己的长刀一样。
在军营里,没有战事之时,安安静静地擦上半日。半日过后,心里什么困惑都能解开了,豁然开朗。
现在稳坐禁宫,他不需要再舞刀弄枪,便许久没有擦过刀了。
“多谢陛下。”宁真忽然说了这么一句。
长这么大,还从未有人给她擦过头发。
师父对她虽好,平时却忙得很,对这种日常的事也是希望她能够早日自力更生的。
萧景润没有言语。
她的寝衣单薄,将长发撩起来时,便可以清晰地看到蝴蝶骨的轮廓。
竟还是这样纤瘦,不知道饭食都吃到哪里去了。
萧景润暗自揣度的时候,宁真问道:“陛下,你说我娘还在人世吗?”
他的手一顿,缓缓道:“在的吧。”
“既然在,为什么不要我呢?”
宁夫人生下宁真,喂养了她两年后便趁着一个黑夜离开了,留给慧慈师太的只有一封信及一包袱的财宝。
信里只写了宁真的名字,旁的什么也没说。
如同萧景润很在乎亲人一样,宁真从小便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爹娘。
如果没有,她是从哪里来的呢?
如果有,爹娘又在哪里呢?
“小捻儿,朕让见森派人找找宁夫人吧。”
“不要,既然我娘不要我了,那就是不想被我找到。我还是不要打扰她了,如果她还在人世的话。”
萧景润放下布巾,用手指理了理她的发丝,“无论宁夫人因为什么离开,都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她的声音低低的。
然而知道是知道,这与久久未解的执念不冲突,也许就是理智与情感在作祟,一直困扰着她。
遽尔,宁真感觉失了平衡——萧景润将她横抱起来,往纱帘遮着的龙床上走去。
“陛,陛下!”
“嘘。”
萧景润今日也洗了发,将她平放在床上时,他乌浓的发丝从肩上滑落,发尾正巧垂落在她的肩窝处。
这样,他的发便与她的发在一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