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丽人一副刀枪不入,好似就地要掐死秦怀忠的脸就变了。
她的眼一眨,一行眼泪落了出来,她赶紧拿出手绢摁了摁眼睛,开口是真的伤心,她伤着心充满了母亲对孩子的爱,对这男孩儿恋恋不舍的喊道:“小轩,哎哟——我的轩哥儿呀,我一走,你可怎么办呀!”
秦怀忠抱着儿子,脸贴了贴儿子的脸,开口是不阴不阳的声音,但并不像刚刚那么暴躁了,因为顾忌着儿子。
他看着常丽人,冷笑一声:“轩哥儿是我的儿子,他以后怎么办——我这个做老子的自然会把我的东西都留给他,你瞎操什么心。”
常丽人并不理会秦怀忠的话,一心扑在了儿子身上,突然看向老太太,眼中又要落泪:“老太太,让我把轩哥儿带走吧,轩哥儿还这么小,没了妈,以后谁照顾他呀!”
老太太抱着秦步川,摸了摸秦步川的脸,没有眼泪,秦步川露出一只眼,看他的哥哥像是个大宝贝儿一样被爸妈争抢,心中没有羡慕没有嫉妒,没有伤心没有委屈。只是想,哎呀,早知道刚刚和然哥儿一起跑出去了,他想去看丑丑了,看鸟——可比看他爸妈有意思的多。
老太太却是生气了,每次看着她儿子她儿媳,就觉得人这种东西——真是时时刻刻能刷新人的下限,她一时气急,就道:“混账!轩哥儿轩哥儿,你们两个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小儿子吗!”
说完,老太太就知道白说——这对儿夫妻有多疼爱自己的长子,就有多不待见自己的小儿子。他们的小儿子对他们多么没有感情,正如他们对小儿子也没有感情。
人一但对另一个人没有了感情,心就能像是石头一样冷硬,一块石头能指望它会愧疚吗?那定是不会的呀。
果然,秦怀忠和常丽人听了老太太的话,连眼神都没有分给秦步川一眼,好像秦步川只是路边的一根草,人也许还会对路边盛开的花多看两眼,可谁会去看一根草。草,只是被人踩踏碾压的存在而已。
秦步川——可怜的秦小草心中,不知道离婚具体是什么玩意儿,但隐约知道应该是个让他爸妈从此没有关系的玩意儿。
不过他本来就不跟爸妈,跟的奶奶,所以记住了离婚这个词,就把要离婚的爸妈忘到脑后,人现在只想跑出这屋。但怕跑得过程中又要挨打,这是他曾经被打的经验。
他有时只是自己安安静静的走路,他爸就会飞来一脚把他踹飞,所以秦步川现在呆在奶奶怀抱中——呆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、也是他最爱的人的怀中,这是他的避风港,他人生感受到的第一份真挚的爱意所在之处。
秦怀忠眼中没有小儿子,对自己妈的话也不放在心上,转眼对着常丽人争夺起大儿子的抚养权,两人唇枪舌战一番,最后柔和了声音去问秦步轩。
常丽人满眼的爱意:“小轩,我的宝贝儿,和妈妈一起去英国吧。”
秦怀忠抱着儿子,鼻子拱了拱他的肩窝,男人温柔了起来:“儿子,爸爸拼下来的一切都是留给你的,爸爸爱你呀。”
秦步轩趴在他爸爸的肩上,一双拳头握紧了,恍惚了半晌,埋下了脑袋,声音是难过的,也是松了一口气,秦步轩道:“对不起,妈妈。”
常丽人一行眼泪就落了下来,她捂着嘴哭的悲痛,下周她就要去英国了,从此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,而她是多么的爱自己的这个孩子。
秦怀忠,听到儿子的话,脸上喜不自禁的露出一个笑,但见常丽人哭的伤心,难过的一张脸花了妆,突然想起曾经他们年轻时面庞。
他们抱着年幼的轩哥儿走在花园里,他们互相看着对方,眼中是真诚纯粹的喜欢——于是秦怀忠叹了口气,叹过气语气好了些,对还没变成前妻的妻子道:“丽人,你既然舍不得孩子,那就不要走了,你——留下吧。”
常丽人一双眼看向秦怀忠,秦怀忠透过她一双泪眼看到了蚀骨般的冷漠,少年时的相恋情景霎时间荡然无存,他给这女人身上留下的伤,和这女人半夜拿刀捅了他一下的往事压过了年少的爱恋,他和这个女人再美好的回忆——也抵不过给对方彼此的伤害了。
这婚,还是要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