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敬仰神佛,却不代表她就相信祖宗托梦一样的事。
说她预见了未来,甚至已经亲身经历过?恐怕就是折子戏也不敢这样写吧。
姜氏看着女儿,从椅子上站起身来,轻拍了两下她的肩头:“夜深了,歇息吧。”
可太微踮起脚,一屁股坐在了桌案上,双手撑着桌沿,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娘亲,我已经死过一回了。”
姜氏闻言微微一怔,回过神来苦笑道:“娘亲知道。”
她以为太微说的,是在她梦里发生过的那件事。
然而太微望着她,却慢慢地摇了摇头。
夜风透过窗棂缝隙钻进来,吹得姜氏身上隐隐发毛。
她脚下不稳,跌坐回了椅子上。
太微垂眸,对上她的眼睛,正视着道:“您不知道。因为那个时候,您已经不在人世了。”
姜氏微微张开了嘴,却说不上话来。
眼前的少女,神色泰然,口气冷静,像是在说外边的雨终于停了,话音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。
她一点规矩也没有的坐在桌子上,抬起手将鬓边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了耳后。
“今年腊八,您便会因病而故。”
做女儿的同母亲说出这样的话,已绝不止僭越而已。
可太微的眼神,是那样的哀伤。
即便她嘴上话音冷静,但她的眼睛,却将心中哀戚展露无遗。
姜氏看着她的眼睛,只觉得她口中吐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沉重不已。
明明听上去是那样的淡然,明明她说的话也像是疯子说的。
可姜氏望着女儿,胸腔里的那颗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。
恍惚间,她仿佛看见了自己。
只是她的女儿,看起来比她冷静得太多了。
思忖间,太微已在灯下继续慢慢地说道——
“来年五月廿六,则是父亲的死期。”
姜氏呼吸一窒。
“而来年八月,慕容氏便会上门退亲。”
她提及慕容舒退亲一事,面色微微发沉:“没了婚约,祖母便要我嫁给周定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