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,西陵绯色只觉得满身心都是悔意。后来才知道,当日陌涵烟去看贺琳琅,不仅仅是抄写佛经之事,之前还被自家母后找了一个理由,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。至于她的那几个婢女,早就被自家母后关到了柴房,让人好好地整治了一番。
这些还是古月言无意说道的,当时自己是满满的悔意。知道了这件事情,立马不顾风雪的大半夜的从东宫跑了出去,躲过了陌氏府邸的暗卫。像个毛头小子一样,想要去对陌涵烟说声对不起。走到了房门口,却不敢进去,踌躇了大半夜的。
直到听到了同样夜探的响动,只见陌涵婳被陌氏的暗卫给带来了,提着食盒,立马走进了陌涵烟的闺房。西陵绯色屏住呼吸,隐身在一侧,仔细听着里面的谈话声。
“小姐,婳小姐,喝点汤,补补身子,去去寒气。”青怡端着汤进来,忙说道。
“你这身子骨是愈发不好了!”陌涵婳的声音之中满是焦急,“大伯和大婶可说了,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?有没有开药吃?还缺什么补品吗?不够去我的府上拿着。”
“婳姐姐一次说这么多,让涵烟怎么回答?”陌涵烟的语气之中满是轻松,西陵绯色透过窗户缝隙的光,都能够看见陌涵烟脸上藏匿不住的笑意。这样的陌涵烟是西陵绯色从未见过的,那笑容,刺痛了西陵绯色的眼睛。
“婳姐姐特地传信,大半夜的赶过来,可受凉了?”陌涵烟捏了捏陌涵婳身上的衣服,立马吩咐道,“青怡,快去拿我的那件虎皮大氅来。下次婳姐姐可不能这样了。着身子折腾坏了,吃亏的可是自己。”
后两句话书对陌涵婳说的,西陵绯色看见了陌涵烟满眼的灵动和眼角止不住的担忧,内心是羡慕的。他很希望,有一天,陌涵烟能这样对自己。他们能够如同自家父皇和母后那样,恩爱异常,被世人所祝福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啊?”陌涵婳披上大氅,顺便说到,“哎,我也不问了。十之□□是宫里那位想要找你的麻烦。你自己小心点。”
“婳姐姐就不怕是涵烟不对?”
“别说你自己本就是一个不怎么爱惹事的性子。”陌涵婳叹了叹气,言语之中满是鄙夷的说道,“就算是,又如何?她贺琳琅本就是宫里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野、种,上不了台面的东西,就连北漠之人都瞧不上她,给了她一个王爷的侧妃之位。自家妹妹都被人这样欺负了,第一件事肯定是先欺负回来啊。”
“婳姐姐。。。。。。”陌涵烟言语之中带着哽咽之声,抱着陌涵婳说道,“有母亲还有婳姐姐真好。”
“傻妹妹,哭什么?”陌涵婳轻轻的拍着陌涵烟的肩膀,说道,“作为姐姐不护着你,怎么叫做姐姐?那贺琳琅,去了北漠,我自会收拾她。”
“婳姐姐,不要。”陌涵烟的语气之中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,叮嘱陌涵婳道,“不是我喜欢西陵绯色,而是,不要轻易同贺琳琅动手。除非婳姐姐有足够的把握,一定能够处理掉她。最好,还要自己亲自上去补上几刀确认一下。”
陌涵婳看见陌涵烟一脸郑重,温婉的话语里满是阴深深的杀意,不禁对这个叮嘱很不能理解。站在门外的西陵绯色却是大吃一惊,他从未见过陌涵烟这样锋芒毕露的样子,尤其是在提到贺琳琅时候,那种语气。
这个语气和神态,不像是因什么生恨,更像是在惧怕着什么,不,确切的说,是一种天生的敌对感。西陵绯色的直觉告诉自己,这件事,很奇怪。
“为什么?”陌涵婳问出的这句话,也是西陵绯色想要问的。西陵绯色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,竖起耳朵听着。
“直觉吧。”陌涵烟皱了皱眉,满眼是疑惑的说道,“你不觉得贺琳琅从头到尾都很奇怪吗?”
“永辉陛下如此英明,又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人放入皇宫?还是在一国皇后之前。还有,贺琳琅平日里的行为举止,你觉得这像是一个从西凉皇宫走出来的人?这么多年,陛下一直都让宫里人称之为贺主子,这个称呼,你不觉得很尴尬,很奇怪吗?还有,此次北漠和亲之事,为什么会让贺琳琅成为侧妃?还是一个王爷的侧妃?”
陌涵烟看见陌涵婳一脸的震惊,语气之中是前所未有的严肃,“婳姐姐,世家后院之中尚且有那么多的污,秽的东西,何况是宫闱深深的西凉帝都皇城?”
“这段时间我思前想后,越想越觉得贺琳琅,甚至,还有贺皇后的不对劲的地方。”陌涵烟顿了顿,皱着眉头说到,“贺皇后可以说是永辉陛下的专宠,可是,贺琳琅呢?”
“贺琳琅这种性子,在帝都皇城,真的能活下来吗?”陌涵烟沉思了半天,说到,“我觉得,贺琳琅背后之人可能是永辉陛下。除了他,又有谁能够护得住贺琳琅?”
“你不会是想说永辉陛下看中贺琳琅做妃子了吧!”陌涵婳没有说话,半晌幽幽的说了一句。
西陵绯色在门外看见陌涵烟满脸的震惊,瞪大眼睛看着陌涵婳,言语都有点结巴。
“婳,婳,姐姐,你你你你你,怎么会这样想?”陌涵烟说到,“我觉得永辉陛下是看不上这种人的。只不过,她对永辉陛下而言,肯定有用。”
西陵绯色很庆幸,自己来了这一趟。当日白马寺的桃花,无意结下的缘。本以为只是有着几分不同罢了,这些了暗卫都没有探出几分,但是让自己遇到了。
贺琳琅吗?
西陵绯色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,听完陌涵烟的话,以前种种不愿意去深究的各种“痕迹”,让西陵绯色的眸子深了深。
“好了,你不要皱眉了。”陌涵婳难得有几分孩子气的说到,“刚听到你病倒的消息,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。本想着白天来看你,估摸着,如果我白天来了,且不说方便与否。如今我是待嫁的北漠君后,如果北漠称臣,我可能就是北漠王妃了。无论哪般都不方便。”
“婳姐姐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好啦好啦,不要动不动就掉豆子啊。至少,我嫁的还是一个首领呢,也不亏呢。”陌涵婳说到,“选去北漠,倒是能见到不同的风光。就算将来一杯黄土,也好过整日困在帝都后院这一方天地啊。”
“你看,如今还体验了一把爬墙的感觉,以前我可是不敢的。”陌涵婳轻轻的拍着陌涵烟的背,安慰道,“你该为我高兴呢,怎么这么傻?还哭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