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悦摸摸嗓子,“我今天连着上了两堂课,又开了个班会,嗓子痛。”
罗佳英僵如木雕。
她从婚姻登记处一出来,便是磨拳搓掌,戴盔披甲,摇旗纳鼓,斗志昂扬,策马扬鞭,一路风尘滚滚,发誓定要将敌人杀个尸横遍野、片甲不留。结果敌人却因身体不适,高挂免战牌。
这滋味好受吗?这比战败还要羞耻。仿佛一根鸡骨卡在喉咙里,上不来下不去,又出不了声呼救,只能干瞪眼。
她进门,先把童家的桌子掀了,摔了棋盒,砸了杯子,跳脚漫骂,成功引来了邻居围观。
没想这家原来就是个破罐子了,再摔也没啥心疼的。
狠话摞了,童大兵也打了童悦耳光了,可是好像啥事也没解决,接下来,她该怎么办呢?
罗佳英哭丧着脸,这会有点无助了。
“阿姨进来时,有没到保安室登记一下?”童悦状似艰难地问。
“干吗?”
“咱们小区的保安最负责,所有外来人员都要接受调查。哪里稍微有点动静,他们就要追过来探个究竟。不过阿姨不要担心,你是咱家贵宾,他们问起,就说这屋里是我不小心弄乱的。”
“你??????吓唬我,我不会怕的?身正不怕影歪。”话虽这样讲,罗佳英脸上到是露出几份慌张。
童悦指指脖子,又不出声了。
“狐狸精,你给我个明白话,你到底和少宁离不离婚?”
童悦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,“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。”
罗佳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
“行,算你狠,我??????去找少宁。”她找了个台阶下。
“地上有碎片,阿姨小心点。”童悦提醒道。
罗佳英真的踩着枚棋子,差点跌个狗吃屎,幸好童悦托了一把,她吓出一身的冷汗。
“我送阿姨下楼。”
“你少假腥腥,没用的。”罗佳英甩开童悦的手臂。
童悦淡然把手背在身后,“嗯!”
罗佳英定定神,提起一股气,昂首离去,只是那气势再怎样也比来时少了点威力。
童悦到是一路把她送到站台,看到她上了公车,才转身。
童大兵和钱燕已经回来了。童大兵欠着身,一枚枚地捡着棋子,钱燕捏起一块瓷片,直砸嘴,“这杯子还是我和老童在景德镇买的,唉!”话音哀婉欲绝,无限留恋。
童悦蹲下,要帮童大兵的忙。
童大兵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,“你真是让人不省心,小悦。不管是离还是结,不把这事处理好,你别回来。”
童悦站起来,拿起包包,“那我回学校了,爸!”
“如果结婚日子定下来,早点讲一声,我要通知彦杰,让他把假期空出来。”钱燕凉凉地飘过来一句。
童悦扶着门框的手颤了下,带上门走了。
楼梯口不知是从哪家逸出糖醋鱼的味道,非常诱人。她是青台人,却爱吃南方菜。彦杰去上海,许久都不适应那里的口味,她到一下就习惯了。
暮色还浅,路灯却已一盏盏地亮起。这儿是居民区,公车上下车的人很多,离开时里面宽敞得很,没几个人。她没有坐下来,她想站一会,仿佛这样才能好好地呼吸。
眼睛干得发胀,她摸摸眼角,有点烫,没有泪意。
她不会哭的。四肢健全,智商又不低,有一份好工作,她有什么可以悲天忧地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