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会的!”乐言慌声说,“我看查那一谱,确定无人会死!”
“世事无常。”苍霁讽笑,“你已如愿,还管别人做什么。”
乐言说:“慎之的病来得无缘无故,他又该为谁抵命?这般安排,本就为错。”
“我听一个老头常道‘天地律法’,那么人命谱的安排想必自有人干。”苍霁说,“人各有命,何不认命?”
乐言猛然抬首,看向净霖,连泪也不顾,只说:“君……君上便也是认命了吗?这等安排……这等安排叫我如何接受!难道天地生他一世,便只是要他垂病抱憾走一遭?我……我不服……”
苍霁磕着杯口,道:“‘情’字皆是一团烂债。”
乐言叩首:“我愿以命相抵,只求……”
夜风猛起,吹得净霖衣袂飘飘。乐言话音未绝,便已散于风中。苍霁抬首见东边似有东西正追赶而来,他饮尽冷酒,起身走向净霖。
“我嗅见……”苍霁皱眉,“笔香?”
净霖说:“那是经香。”
两人见得东边之物从天横过,竟是只通体雪白的狐狸。妖狐皮毛浸满经香,口衔一人,跃身奔向华裳的客栈。但见狐狸之后追赶一人,手持荆鞭,大声呵斥。
“狐妖以色祸人!竟欲与人私通!你害他一生性命尽结于此,还不肯松口!”
狐狸摔撞在地,苍霁见他尾已断半,被打得血淋淋,更为骇然的是他口中衔着的那人已辨不出人样。狐狸呜咽哀声,死不松口,衔着那人一瘸一拐地逃入客栈。
持鞭人还欲追,就听得华裳哼声。
“梧婴,此地皆为笙乐女神执掌,你算得什么东西?竟也敢追他到此!”
梧婴鞭甩“噼啪”,道:“妖怪害人,我替天行道!”
华裳蔻丹叩窗,冷声说:“神不是神,鬼不是鬼,你也配?”
梧婴怒不可遏,苍霁反倒抱臂而观,头一次看了别人的热闹,然而他却听得净霖说。
“你骗我。”
乐言抵头不语,净霖倏而回身。
“私改人命——你拿别人抵了楚纶。你所道之言真假参半,你不是为了义气,而是为了‘情’。你料得必有人会死,却仍旧一意孤行。”
乐言浑身筛抖,他喉间微啜:“我又能如何是好!君……君……”
净霖在风中,听不见乐言的声音,他只听见原本独系在楚纶身上的铜铃分成两处,从那狐妖身上摇晃不止。
“病”苦竟与它苦纠缠在了一处。
正当此时,便听客栈中狐狸哀声彻天,强风从南至北迅猛刮袭,整个京城灯火陡灭,灯笼直杆“砰”然而断。苍霁抬手避风,拽紧净霖。
“怎么回事?”
净霖说:“死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