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一柱与金四儿知道林夕落与林政辛有事相谈,故而二人相携拿了银子喝酒去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屋中无外人,林夕落自得要对此事详细的问一问。
林政辛也不隐瞒,便将此时款款道来。
这却是前一阵子钱庄出的事,有一个在赌场赌输了银子来钱庄借银子的,林政辛自当开据票借钱给人家,而且此人的父亲乃太医院的一名御医,这就更无可厚非的保准了。
可这位小子已在赌场熬了几宿,输了三百两银子本就心焦气躁,如今在钱庄借了五百两,孰料没等翻本呢,俩脚一蹬死了!
而这五百两银子放在家中被他父亲拿在手,抠门心疼,钱庄的利息高、赌场的赌债也不少,他一个御医,一个月的俸禄才多少?
老两口合计起来算算,卖掉自家宅院、十年不吃不喝恐怕也难以还完,故而,此位御医不打算还了,而是拿自己的闺女抵债!
林家是大门大户,而且这位十三爷林政辛他们也都打听好了,这乃是老太爷最宠的幼子,长的也格外俊朗,除却爱财,至今身边没有女眷。
可明知这般上门,林家不会答应,此位御医就想了个辙,在酒馆里假装偶遇林政辛,随即让媳妇儿带着女儿来,而灌醉了林政辛,而且女儿姿色上佳,这酒席一散,此位御医二日登门,与林老太爷相谈,说是昨晚相见,林政辛向他求亲,故而今日前来问一问老太爷的意思。
林忠德一听这话登时吓一跳,连忙让人去把林政辛叫来,林政辛心眼儿多,回到林府没直接露面,而是在后方听这位御医与林忠德叙谈。
而叙谈便把此事想了明白,合着这位御医大人想拿女儿抵债呢?
虽说他女儿姿色不错,可这事儿着实让林政辛恼了,当即便离开侯府,派人去打听这位御医的来路。
此人医术好、品行差、抠了一辈子,寻常与同僚喝酒从来没花过半个铜子儿,给媳妇儿买衣裳都没超过一两银子的料子。
可对他自己则保养的甚好,整日里补品不断,什么好往嘴里塞什么,可生了一个败家子,将他偷偷摸摸攒的银子全给败了,这他才气急败坏的想拿女儿抵债的招数,如今已经是到处宣扬林政辛说话不算话,林家家教不严……
“就这么个事儿,已经折腾许久了,家中老爷子最重名声,他就盯着名声不放了,否则哪会亲自上门找我算账?”林政辛越说越气,“我给这样的人当姑爷?没门!”
林夕落起初听了笑,可越听越是笑不出来,“这人姓什么?”
“此人是太医院的医正,姓乔!”
乔太医?林夕落当即心中一冷,那不是侯夫人当初请来给她诊脉的太医吗?
如此人品差劲的太医开出的方子能是什么好方子?说不准当初的药真有问题……
林夕落不免心中后怕,也就是当初的药没入口,否则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!
“十三叔莫急,如若这位乔太医没完没了,你就让他来找我,这铺子是我的,债主也是我,明着告诉他,甭寻思拿闺女抵债,这事儿我不依,连老太爷都说的不算!”林夕落这般说,林政辛啧了牙,林夕落话语软下来:“你不是真的看上那家的闺女了吧?十三叔······”
上下打量着林政辛,他可比林夕落还小一岁呢,这么小的岁数,能行事么?
眼见林夕落的神色古怪,林政辛当即侧过身去,“什么看不看上的,看上了也不能娶,这等人家如若沾上了,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!”
林夕落见他口是心非,可终归他还不及弱冠,这时候情窦初开也无谓,不过跟金四儿在一起久了,他还能长情得了么?
这时代的男人哪个不三妻四妾?可这事儿不是单纯几百两银子的事,而是事情别扭憋屈,可着实不好办。
“不会又一个要去告御状的吧?”林夕落豁然想起被贬出幽州城的梁长林一家子,口中喃喃一句,林政辛瞪眼,“别浑说,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!”
“当我闲的乐意操心?可五百两银子欠的可是我的、赌场里的赌债欠的也是我的,这里里外外合计起来近千两,这事儿我可要算计清了!”
林夕落嘴上念叨,林政辛一拍额头,苦挨道:“我这是招谁惹谁了,这事儿闷着就算了说出来作甚?不但憋了气,这会儿还欠了债了,我这寻谁说理去?这偶遇的一杯酒也太他妈贵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