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瞥见乔意柔一脸的苦闷,好似大发慈悲般,解释道:“稍后阿霁会跟过来,他身上带了银子,还有去钱庄取银子的信物。”言外之意便是他此行早有打算,断然不会因为钱财而扰了兴致。
“原来如此,王爷高明!”脸上顿时阴转晴。
裕王见她变脸速度极快,心里有些讶异。他发觉,自出了裕王府,他的王妃倒是更加放纵洒脱了些。
面上冷酷趋于柔和,然而乔意柔并没有捕捉到这抹柔和,她已经在整理床铺。望着她忙碌的背影,裕王摇头,便拿了一本书,兀自坐在窗边塌上,静静翻看起来。乔意柔却在那边整理床铺了,彼时她有了新的问题,屋子里仅有一张床,今夜又该如何安睡?
“王爷,你可要歇息了?”心里却想,若是他要睡,自己便让出这张床,到塌上去。之前仅有的两次同床共枕,却是和另一个裕王一起。这么说应该也没错吧,虽然都是同一个人,但是性格上的差异多少有一点,所以她把裕王当成两个人看,也是有所根据的。
“不必,你先睡。”他心知乔意柔的顾虑,事实上他也并不准备睡了。
乔意柔便也真不矫情,听闻裕王此言,当即掀被躺下,登时睡意袭来,没多久便沉入了梦乡。她自己确是无所察觉的,不知从何时起,她对裕王已经放下了戒备。即使心里尚存犹疑,却没有之前那么举步维艰了。
月上中天,暗影浮香,烛影渐淡,枕着一场婉转旧梦,清丽容颜依稀可见一缕忧思局促。
“呵……就是在梦里也不安稳吗?”不知何时,裕王竟站到了乔意柔床边,一脸深沉的望着她绝色清丽的面庞。却从那上面看到了一些痛苦之色,不禁好奇她梦中的故事……
次日醒来时,裕王早已不在房中,乔意柔稍作收拾,便推门而出,迎面正遇上裕王。险些撞他怀中,慌张驻足,却见他手中端了饭菜。“这是?”
“我们已经吃过了。”裕王回答。
原来昨夜阿霁就已经赶上来了,且将戴羽疏也带来了。这是阿霁的私心,对于自己的唯一徒弟,他觉得口传身教还不够,正好趁此机会带他来江湖历练,如此也不枉费他教他的一身功夫。
乔意柔此时还不知道,直至她下楼望见戴羽疏立在马边,精神气极好的模样,心里一喜,面上更喜:“小疏,你怎么来了?”
戴羽疏闻言转头,却见乔意柔一副丰神俊朗男儿装扮,风姿绰绰站在那处。刹那间由惊艳了时光,蹉跎年华。
“乔……”他下意识的又要唤出那三个字。乔意柔却伸出食指,搭在嘴边,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。戴羽疏明了,瞬间换了口风:“乔公子,你怎的也在这?”
二人逐渐走近,乔意柔低低的说:“此行我和王爷有事要办,阿霁侍卫怎么把你也带出来了?”问出这句话的同时,心里已经有了答案。
果然,他神采奕奕道:“师父说难得有机会,便带我出来历练历练。”
面上绽开一抹温柔的笑,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戴羽疏不动声色打量了着乔意柔的模样,当真觉得她无论什么装扮,总是夺人目光,摄人心魄。望了望她空空如也的双手,眉头一皱,对乔意柔说道:“乔姐……乔公子,你稍等,我去去就来。”便不等乔意柔反应,径直飞奔出去。
乔意柔愣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,面露不解,却仍旧驻足了。彼时裕王站在客栈二楼上,静静望着她,眼里神色翻涌。
不多时,戴羽疏又飞奔回来了,手上提着一样物什。及至他走近,乔意柔才倏然发现,那是一把折扇。他果然将它递到她面前,以双手捧起,小心翼翼,满目期待。“这是送给我的?”乔意柔笑问。
“是。乔公子,还请你一定收下。”眸光中一派诚恳之色。乔意柔微愣,转眼便笑的更加恣意灿烂,伸出手,接过了那把普通至极却又分量十足的折扇,欣喜道:“那我便收下了,小疏考虑的很是周到呢,我正好缺这么一把扇子。”当即打开扇子,却是一副水墨竹石图,“这画倒是不错呢。”从这画中可见一股潇洒恣意之态,这扇子材质虽是一般,扇面上的画却难得。
戴羽疏却是不知道这些,只是他方才遇到一个人,独自坐在街头卖扇,故此前去他那边看了一下。却强行被那人要求买下他的扇子,戴羽疏本想买把配得上乔意柔的扇子。无奈那人竟然以自己凄惨遭遇相逼,终于还是买下了那人的扇子。
好在乔意柔看起来是喜欢这扇子的,他的一颗心便落了下来,脸上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。
一切尽收眼中,裕王转身离去。站在一旁的阿霁却又恰巧望见了这一幕,随即向下望去,正是乔意柔和戴羽疏在亲昵的说着话。于是心头便浮上一个大胆的想法:莫非王爷是吃那孩子的醋了?笑笑,转身跟着裕王进了屋子。
“王爷,王府中已经部署好,对外宣称裕王身体染恙,向朝廷请了一月的假。”阿霁中规中矩的向裕王汇报,接着又说,“另外,得到消息,宫中皇上也染恙在身,已经委托太后垂帘听政了。不知是否确切……”
“哦?”裕王倏忽变了脸色,面上寒气不减,“他去哪了?”
阿霁却犹豫着说道:“属下不知,宫中细作仅能探听到这些了……”二者俱沉默下来,裕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,在现如今这个当口,他还能去哪里呢?
“罢了,派人盯紧宫中,一有异动立刻禀报。”总而言之,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五毒派的事情更重要了。他一直不敢追寻的真相,如今,不得不去面对了。
“是。属下这就去飞鸽传书。”
不料半晌之后,乔意柔却领着戴羽疏上来了。裕王见到两人,面无表情,兀自饮茶。乔意柔全然不在意,她已经习惯了裕王的冷,及至近日才终于发现,他虽冷,但并不是冷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