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小子整天想啥呢。张叔说得没错,这小子就会乱花钱。
张向阳挠头辩解,“那不是技多不压身嘛。如果我大哥学会了开车,那学开拖拉机是不是就容易多了?等咱们生产队的拖拉机手退休了,我大哥就可以顶上嘛。”
彭家木有些不信,“那你让你大哥学开拖拉机就好了嘛,干啥要学开汽车。那玩意可比拖拉机难多了。”
“要不是我爹根本不让我们碰他那宝贝疙瘩,我能绕这个弯嘛。”张向阳垂头丧气。心里却在想着,开拖拉机有什么前途?难不成他大哥以后都要种地嘛。
彭家木低头沉吟片刻,没有答话。
张向民见彭家木似乎很为难,忙劝道,“三弟,要不这事就算了吧。”
他就算再傻也知道求人办事肯定是要花钱的。虽然他爹这人挺正值的,可前些年他爹苦怕了,好不容易攒点钱,除非重大事情,他轻易不肯花。如果后头有个工作托着,他爹肯定能同意。可没有工作,光花钱,他爹哪肯。
张向阳还在等彭家木发话,听到大哥打退堂鼓,忙道,“大哥,你就听我的吧。我是你弟,我还能害你?”
张向民只好闭嘴不言。
彭家木见张向阳铁了心了,叹了口气,“既然你铁了心非要学,我帮你搭关系也没啥。学一门手艺,可是要花不少钱的。你真的想好了?”
张向阳很肯定地点头,“想好了!”
“那成吧!”彭家木拍了下桌子,人家非要撞南墙他也拦不住啊。
张向阳给他又倒了一盅酒,“彭哥,这事你多费心。”
说着他起身到里屋,推出一个大藤筐,摆到彭家木腿边,“彭哥,你帮我瞅瞅,这份礼物怎么样?”
彭家木低头看去,有他膝盖高的大藤筐里放着两个麦乳精,两盒铁皮装的饼干,两条大前门香烟,两瓶茅台酒。
这边送礼讲究双数,这样听起来比较吉利。
彭家木瞠目结舌,赞叹一声,“这么重的礼别说学车了,就是娶个媳妇也能娶到了。”
张向民心有愧疚,“三弟,这礼也太……”
张向阳摆了摆手,“大哥,你就别跟我客气了,咱俩是兄弟。”说完,他有些愧疚地看着大哥,“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。”
彭家木和张向民收回视线,把目光移到他身上。
“将来我可能要出去闯闯。”张向阳含糊不清地道。
彭家木皱眉看着他,“你出去就得开介绍信,你爹能让吗?”
张向阳忙摆手解释,“不是,我是说上学。”
这下轮到张向民不懂了,“可今年的工农兵大学已经来不及了呀。”
每年生产队都有一个工农民大学名额,为了这个名额大家都抢破了头。
九月初就是开学的日子,这都到月底了,还去个屁啊。
彭家木这下子明白了,“那就是明年。”
张向阳挠头傻笑,“我听知青点那边说,再过不久可能会恢复高考。到时候我试试看。”
张向民倒是不反对他弟弟去读书,“可我爹说咱们年底就分家,你去上学,家里老婆孩子怎么办?”
“我带她们一起去。”张向阳笑道,“而且我媳妇应该会跟我一起考大学。这事大嫂也知道的。”他顿了顿,“我们一家出去了,我不放心咱爹咱娘,所以以后就劳烦大哥多多照顾二老。”
张向民拍拍他的肩膀,“看你这话说的,我是儿子,照顾他们还不是应该的。”
张向阳又补充道,“这事先不告诉咱爹,要不然他准会说我瞎折腾。我现在还在复习功课,可禁不起他闹。”
张向民点头答应,“好!”他看眼这筐礼物,“三弟,你放心,等分了家,我肯定会还你钱的。”
张向阳也没拒绝,本来这事就是为他忙活的。
酒足饭饱之后,张向阳还特地送了一双他媳妇做的鞋给他。当然他有点小心思,不让他媳妇给彭家木做,而是给彭家木媳妇做。之前他就拐弯抹角问过彭家木尺寸问题。
彭家木喝得醉醺醺的,自然也没细看,直接揣自己怀里了。
到了周末,彭家木提着张向阳准备的重礼,特地拜访了跟他关系最好的朋友蔡章平。他也是跑长途的。
蔡章平听到不需要他帮着联系工作,只需要教会对方考上证就成,还是答应了。
这年头的司机也是要考证的,不仅仅是开车水平要高,而且还要会修车。因为这年代也没有维修站,所以如果中途车子出了问题,都是司机自己处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