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云忍不住道:“不是说武道要修习一生的吗,一生习之,又怎可说虚度?”
天一哈哈大笑起来:“人生不过数十载,其间有何其多的见识需要游猎,何其多的哀喜需要畅享,岂可如那武痴不问世事?”
萧云驳斥他道:“尽管如此,人生哀喜忒多,若专事一项,到老时能至巅峰一观,也算不枉此生了。”
萧云父亲萧傲天就曾对他言,学武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,时时琢磨处处悟通,但这道士说来,武学倒成了难度最小的一项,他当然不服。
天一冷哼道:“你小小年纪,懂得倒挺深,不过我所教授的武修方法,一日千里,且能与人为善,更不必耽搁人生的欢乐,岂是你所认知的俗物。”
萧云讽刺道:“不知你这图快的方法,与人家那数十载苦修最后大成的武学相比如何,如若开头快而后瓶颈,不过是常人所言的躁进。”
天一嘿笑一声,默然有余,道:“你观我现在功力如何?”
萧云也没见过几个高人出手,但直觉上,这个道士应该不差,就道:“大约是个高手吧。”
天一也不怒他这态度,自顾道:“一年多前贫道与峨嵋派掌门定闲老尼遭遇,若不然输了她半招,你那姐姐也就与你一同到此了,你二人一同修习我的功法,倒会省许多事。”
姐姐的去向,萧云已听闻天一提过,所以也没吃惊,只是猜测她是不是入了峨嵋派了。
萧云嗤笑道:“那你也不过跟峨眉掌门一个级别的,江湖上那么多大门大派,比肩峨眉掌门的想来也不少。”
天一脸上忽闪过一丝悲愤,道:“不错,依照现在的功力,我连定闲都不如,但十年之前,别说一个定闲,十个也应付得过来。”
萧云露出不屑,江湖上峨嵋派与少林、武当、昆仑、华山、点苍合称六大派,抵得过十个定闲,也即可以抵挡六大派的所有掌门合击了。
天一道:“你觉得不可信是吧?十年前,贫道也就三十余,何来如此功力,嘿,但你知道超然于江湖之中的剑阁,他们的弟子艺成下山时平均年纪多少?不过廿五六,但就是这些年轻弟子,当年的我对付两三个就很吃力了,你觉得我不可能,他们是否可能?”
萧云猛抬头,露出惊讶来,剑阁他是听父亲提过的,原先以为不过等同六大派的一个门派,现在天一这么说,岂非上升到武林至尊了?
但剑阁的弟子,真的廿五六就能达到一派掌门的程度?
天一冷哼:“你别不信,不过剑阁的成功,多半也因了剑灵山这个天赐福地,而我这个功法,却是自我参悟的,循天地之理,丝毫不输于他们。”
萧云奇道:“你总说十年前,那是为何?”
天一闭目良久,睁眼道:“往事不提也罢,不过十年前打败了我的正是剑阁当代阁主尹先生,那定闲与尹先生有旧,她自己又不再收徒,你姐姐很可能入了剑阁学艺。”
萧云心内大慰,要真如此,他也不用太担心姐姐了。
他心绪放开,爽快地道:“好吧,我暂且相信你的话,但愿你不是吹牛。”
天一丢下一本书,道:“这是你接下来要修习的,我就在洞外,但是一个时辰之内你不要出来问我任何问题,想明白了才决定学不学。”
萧云静下心来,翻开第一页,上面写道:“夫修道者,以鼎为器,习本功法者,女子为器……”
何谓女子为器?萧云草草扫完首页,往后一页页翻来,脸越来越红,然过不久,又现出愤怒的青。
良久,他翻完,啪,合上了书,站起来就要出洞,行了一步却又想起天一特意嘱咐的一个时辰,若自己按捺不住早一步出去,不是与自己日常养就的沉稳心性相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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