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诶诶诶,电梯在这边!”
我脑中‘轰’的一声炸开,整个人都懵了。
我不敢停下脚步,推开安全门就冲了下去,抱着饭盒,眼神平视,重复着踏下台阶的动作,在楼梯上飞奔。
仿佛只有榨干全身的力气,用剧烈的运动来涂白脑海,才能让给不去想,不去调动感情。
可这跑着跑着,眼泪就掉了出来,泪腺像是短了路,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掉。
不要想,不要想……
我紧紧抱着饭盒,哭的像是哮喘病人发病,气都接不上来,这时还如同偶像剧里的剧情一样应景的来了一个脚腕一扭,我抱着饭盒就顺着地心引力和惯性向前倒去,直接撞到了楼梯拐角的墙上。
粥一点没撒,我半边脸倒是撞肿了。
然后这十几层楼爬下来,我肺疼,腿疼,脸疼,心也疼。
你这又是何苦呢?
我靠在墙上自问。
可我就是这心里难受啊。
就这样好端端的一个人进医院,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。
那小护士说的没错,附近一长串的都是六楼以上的建筑,唯一一个的两层小楼房就像是凹进去了一般,格外的显眼。
我一瘸一拐的穿过一串居民区,抱着饭盒走到小楼房前,回头又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住院部楼房,它是这片区域最高的楼房,太阳已经升起,刺眼的阳光斜射过来,让我眼泪止不住的流。
就像是在和过往道别一般,我深深的、深深的看了它一样,仿佛要把喜欢人工作的场所刻到心里,知道这次离去以后,可能就再也没有和他再见面的机会了。
再见了,杜护士。
我转过身,缩着崴伤的脚,一步一步的跳上了台阶。
这个小楼房建起的日子似乎不短,外墙壁上扒满的都是绿色郁郁葱葱的爬墙虎,把窗户挡了个严严实实,没有一丝光线透进,一如我此刻的心情。
我一手搭在楼梯的扶栏上,顺着这圆圈围绕似的楼梯,崴伤的脚一触地,就是钻心的痛,只能单立着脚一步一步的向上跳。
跳着跳着,小腿的肌肉都开始抽筋起来,我终于攀上了楼梯最高的那一层台阶。
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杜护士就坐在楼梯尽头的那一长凳上,他坐在一群等待报销单据的老人群里,正经严肃的挺直端坐着。
他抬起了头,眼神扫过我的身体,微微蹙起了眉头。
“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?”
我倒是突然明白了陆游吟出这一句千古绝句内心所有的思想感情,大概就是从一丛又一丛绿色草丛树枝了无人迹的乡野中,转过一个弯,就哗的冒出一沉浸在花团锦簇的热闹乡间小村,忽的失望又忽的欣喜若狂。
“杜……杜护士。”
“嗯?”他站起身,走到楼梯口,轻轻托住我的双肩,把我从楼梯上托了上来。“眼睛肿成这样,是不是哭过了?”
哭了是哭了,还流了不少眼泪,可我觉得流的再多的眼泪都比不上见到你的这回。
“杜护士……”我握住他的手,“我……”
“你们年轻的学生就是喜欢不听人把话说完吗?”
他忽的打断我的话,伸直了双臂,从我的身侧穿过,就这样把我抱进了他的怀中。
“还好我在这里等着,你们年轻的学生就是急躁,这次我不慢慢来了。”
噗通噗通。
我的心跳声剧烈的仿佛如同火车轰鸣。
紧接着一句轻飘飘的语句犹如涓涓的流水一般,流入我的耳膜。
“在一起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