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!”昏沉的睡意被赶跑,顾扬瞬间回神,“对不起。”
“你脸色不大好。”杨毅皱眉看着他,“生病了?”
“没有吧。”顾扬说,“可能昨晚太累了。”
“这还叫没有?”李芸摸了一下他的额头,“不行,你得去医院。”
顾扬全身酸痛膝盖发软,的确很有重感冒的趋势,于是也就乖乖站起来,被于大伟送到隔壁三医院打退烧针。
葛风华住院多日,终于迎来一位病友,于是热情邀请:“聊聊?”
“不行,我得回去睡觉。”顾扬呵欠连天,“要昏。”
葛风华看着他颓颓的背影,眼底充满同情。
这才多久,陆总居然就把人折腾成了这样。
有句话怎么说来着,资本家果然都是万恶的。
退烧针里有安定成分,顾扬回家后就裹着被子倒在床上,一觉睡得天昏地暗、人事不省,把“叮咚叮咚”的门铃当成催眠曲。
就在陆江寒耐心尽失,考虑这种情况是要打110还是120的时候,房门终于被“啪嗒”打开,顾扬穿着睡衣光着脚,满脸不解看着他:“陆总?”
“再找不到人,杨毅就该打给你父母了。”陆江寒说,“怎么也不接电话?”
“我真没听到。”顾扬使劲拍拍脑袋,茫然道,“天都黑了啊。”
陆江寒好笑:“帮你带了饭。”
“谢谢。”顾扬把他让进来,“您先坐,我去洗个脸。”
陆江寒把外卖放在桌上,余光却扫见茶几上胡乱堆了很多设计稿。
熟悉的风格和线条。
熟悉的Nightingale。
“我不知道剧本的详细内容,但如果非要在这些和旗袍里二选一,”陆江寒扬了扬手里的稿纸,“明显你目前的想法要更精彩。”
“而且这些衣服在跳舞的时候,也会更好看。”顾扬说,“我会再理一下思路,等差不多了再去和琳秀姐沟通。”反正还有一年半,完全不用着急。
“所以说,易铭嫉妒你的才华是理所当然的。”陆江寒说,“有没有看过‘暮色’这一季的新品?和Nightingale完全不是一个等级。”那是易铭在大学毕业后一手创立的品牌,曾经红极一时,现在已经被凌云时尚收购。
“他太急功近利了。”顾扬拉开一听饮料,“不过这暂时和我也没关系。”
陆江寒笑了笑:“最近这人还找过你吗?”
“偶尔会见面,为了Nightingale。”顾扬说,“至少从表面上看,我们都对这种合作关系很满意,聊得也很融洽。”易铭没有再对酬劳提出过任何异议,虽然那的确是夸张的天文数字,但顾扬很明显不打算退让,他也就识趣地放弃了讨价还价。
而在这件事情上,顾扬最感谢的人就是陆江寒,如果没有对方的引导,自己或许还在为了Nightingale焦虑烦躁,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愉快,对未来充满希望,而且银行存款惊人。
他也仔细考虑过,这份感谢要用什么途径来具体表达,总裁的物质生活看起来很富足,精神世界好像也不贫瘠,俗称什么都不缺。所以顾扬思前想后,除了努力工作之外,好像就只剩了一个思路,他可以亲手做一套正装,虽然总裁的衣橱里挂满了Kiton和StefanoRicci,但这和所有高定都不一样,是只为一个人服务的奢侈心意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陆江寒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顾扬收拾好桌上的东西,“那您早点休息,我先回去了。”
陆江寒点头:“谢谢。”
中华小当家的服务很细致到位,在离开之前,还会帮忙收拾好餐桌,把碗放进洗碗机。
陆江寒躺回床上,原本空虚的胃里有了食物,骨子里的酸痛和寒冷也就随之消失一空,变成了温暖和奇异的虚脱感。
像是被卸掉了所有的力气,漂浮在云朵间。
1703的公寓里,顾扬正在认真思考要去哪里弄一套陆江寒的正装,尺寸总是要量一量的,按照他目前的水准,还不足以目测定Size。
微信群里消息跳动,是杜天天在哀嚎,为什么最近小扬扬都不理我们了,是不是被富婆拐走了,然后就是刷屏一般的“苟富贵”。顾扬哭笑不得,他考虑再三,还是没有把自己正在给陆江寒做衣服的事情说出去,毕竟从大一开始,宿舍的群众们就强烈要求要获得一件手工衬衫,后来退化成T恤,再后来又自暴自弃成老头汗衫,结果直到毕业,也没能穿上一条师弟亲手缝的高定大裤衩,简直闻者伤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