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也不知道韩暮现在心里在想什么,他的眼神飘忽不定,充满了矛盾与挣扎的色彩,整个人也因为迷茫而发颤,或许,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,似乎未来没有一个正确的选择,不管他选哪个,都会后悔终生。
最终,韩暮深恶痛绝地看了满脸是伤的阿斯兰一眼,低沉地说道:“阿斯兰,你不配有女儿,你不配做一个父亲!你甚至不配做一个人!”
韩暮对阿斯兰的憎恶是有理由的,如果不是阿斯兰发动了神孽计划,如果不是他对艾洛妮娅做了那些残忍的事情,如果不是他灭绝人性地要销毁艾洛妮娅的姐妹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!
一想到艾洛妮娅以及那些女孩都有着一头和阿斯兰一样的火红长发,韩暮的心就一阵阵抽痛,为何苍天如此不公,让她们遇到阿斯兰这样的人渣?!
就在韩暮指责阿斯兰时,阿斯兰并没有反驳,只是凄凉地一笑,沙哑地说道:“韩暮,我知道你憎恶我,我也知道我或许做了错事,灭绝人性,但是,你也要知道…”
“这就是我们啊,这就是人啊,人类永远无法摆脱贪念和欲望的控制,我们永∝,远都不知道满足,获得了任何东西之后,我们很快会想要更优秀的东西,力量和地位都是如此,当强大到一定程度后,我们都会瞄准巅峰。”
“等真的走到这一步,我们早就将身为人类的本性抛弃得一无所有了,这时候,我们什么都可以牺牲,就算知道这是错的,我们也不会手软。”
“人类就是这样,在贪念与欲望下,什么都做得出来,或许,这就是上帝在我们身上留下的诅咒吧,我们在成为地球的最高等生命时,这个诅咒也会永远伴随着我们…”
“不要把自己当做大多数,也不要认为你能代表所有人。”韩暮冷漠地看了阿斯兰一眼,冷声说道,“我不想和你争辩任何东西,我只想告诉你,你世面见得太少了,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,只看到低劣肮脏的东西,却从来没见过这个世界的美好…”
阿斯兰是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的首领,亦是奥罗修斯家族的最高领袖,在世界上拥有最尊贵的地位,即使是国家元首见到他,也会亲切地套近乎,敢说这样的人“世面见得太少”,估计也就韩暮一个。
不过,阿斯兰居然没有任何反驳,甚至没有说话,他就这么靠在冰冷的墙面上,微微昂着头看着韩暮,他的眼中,露出了一丝让人读不懂的东西,像是迷茫,又像是某种沉思…
韩暮并没有再和阿斯兰纠缠,他转身走下了军车,冷声说道:“从现在开始,我脱离原来的一切计划和行动,要不要继续合作随你们,只不过,你们不再是主导了。”
在韩暮离开后,索菲娜也基本把军车里的食物横扫一空了,她抖了抖衣服,随后拍了拍正在发呆的阿斯兰的肩膀,懒洋洋地说道:“别介意,这个家伙就是这样,眼睛里容不得沙子,特别爱管闲事,经常有人在背后嘲笑他愚蠢,仅仅是为了给毫不相关的人光明与希望,就把一件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,有时候,我也觉得他很傻,不过…”
“这就是属于他的温柔啊,他从不介意为任何人挡下狂风暴雨,所以,他有真正的伙伴,一生都不会孤独…”
这一整天,韩暮都把自己关在了车里,说是需要休息,然后思考问题,谁也不见。
二十四小时之后,直到索菲娜放言再不开门就把车砸了,韩暮才默不作声地将门打开。
索菲娜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热汤饭,摆在韩暮面前,笑着说道:“吃吧,不久前扎营的时候做的,冰天雪地里有热饭菜,也不要要求太多了。”
韩暮这一整天都没吃东西,自然也是饿了,他也毫不客气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等韩暮吃得差不多后,索菲娜默默地点燃了一根雪茄,沉声说道:“思考得怎么样了?有什么计划没有?昨天你的豪言壮语我可都还记着呢。”
“没有计划,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。”韩暮一边吃着饭菜,一边毫不避讳地说道,“我体内的力量枯竭了,想要自然恢复到巅峰状态,少说也要半年,而且就算恢复了,我也打不过艾洛妮娅。”
索菲娜苦恼地托着下巴,问道:“那假设你有足够的力量呢,你会怎么做?”
韩暮无奈地摇了摇头,淡淡地说道:“这还用问吗,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。”
索菲娜微微一笑,并没有说话,这笑容也不知是轻蔑,又还是赞许。
“你慢慢思考人生吧,我去陪lucky了。”索菲娜说完,起身便要往外走。
韩暮突然想到了什么,疑惑地说道:“我记得你不是说过,为了保护lucky的安全,她的身边必须有你或者你哥哥吗?现在你怎么敢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?”
“规定是死的,人是活的,我把lucky托给亚修照顾了,我信得过亚修!”索菲娜说到这里,突然有些紧张起来,“我说,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哥哥,否则我要被打断腿的。”
“放心,我和你哥哥没熟到可以打小报告的地步。”韩暮低声嘀咕道,“不过,我记得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?为什么对亚修这个男人这么信任。”
“男人?你在说什么啊?亚修她可是…”索菲娜说到一半,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头,说道,“对了!说起亚修!这家伙最近在找你,还托付我说如果找到你,让你赶紧过去。”
韩暮疑惑地摸了摸头,问道:“他这么急找我干嘛?”
“谁知道呢,跟我念叨好几天了,好像有什么急事。”索菲娜的语气突然变得酸溜溜的,假装无所谓地说道,“指不定要和你约会呢。”
“我又不喜欢男人…”韩暮先是用索菲娜听不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,随后点头说道,“知道了,我现在就过去,你正好也要去看lucky,一起走吧。”
“好,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