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戚原本还好,这一来,眼睛里瞬间染簇上了火苗。他一把拉起了贺兰月瑶,让贺兰月瑶面向他。他听说了怀孕的女人脾气会不好。越戚耐着性子,沉声的问。“怎么了,恩?”大大的手钳制着贺兰月瑶瘦小的肩膀,锐利的眼神一眼就看向了贺兰月瑶的眼睛深处。贺兰月瑶别开脸,从心到外,那种厌恶他碰触的感觉。
“松开。”两个字,那语气,仿佛正在对待着一个忽然间非礼她的。轻雾也从地上站了起来,站在贺兰月瑶的身后。
“怎么回事。”越戚的话是在轻雾,但是那眼神一点都没有离开贺兰月瑶。轻雾也是满脸的冷漠,但是看着越戚那真正关心的样子,让她实在有些怀疑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将军。她虽然没有跟着越戚多久,但是越戚却是经常进宫家喻户晓的人物。他说的一句话,不要说是下属,就连皇上和皇后都不曾轻易的反驳。但他看着贺兰月瑶那有着怒气却又在拼命着隐忍的样子,让她也有些动摇。
贺兰月瑶斜睨了一眼轻雾,原本要开口说的轻雾瞬间把话给吞了回去。是啊,那容貌,身材,说话的声音,和越戚最爱的那件绛红色锦衣,哪一个都指正着那个男人,他就是越戚。
越戚的眉头紧锁着,心中的焦急仿佛要逼疯他。“贺兰月瑶!”越戚的声音有些低吼。你耍什么脾气。后面那句话被越戚硬生生的咽进了嘴里。他执拗的钳起贺兰月瑶很低的头,那白泽的脸上那一串眼泪让他的心一刺痛。大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,就已经替她擦干了泪水
越戚把贺兰月瑶圈禁怀里,一股温暖侵袭了贺兰月瑶有些冷的体温。温湿的薄唇,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。“别闹脾气了。”越戚的声音有些低声的呢喃。周围的仆人和看到无不是一脸的羡慕。在他们的眼里,是贺兰月瑶在无理取闹,而越戚却是个没脾气的爱妻子的相公。
啪!就在这时,贺兰月瑶也被掴了一个耳光,是夕静。夕静一脸心疼的看着越戚,为越戚揉着脸颊,一边揉,一边哭。“姐姐……你怎么能这样对阿戚……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阿戚!”最后一句是她嘶喊出来的,仿佛越戚就是她守护了多年的宝藏。
贺兰月瑶的手,摸也没有摸自己的脸,倒是在身后的三个小丫鬟,想要冲上来,被贺兰月瑶拦住。她看着站在一起金童玉女的两个人,一个娇小,一个高大威猛,她笑了。好像是花开的瞬间一样。那一袭的白衣,摇曳在云雾里,仿若随时都会消失一般。“因为成全你们在一起。”她的声音轻的好像是一缕烟,话音一落,便转身离开,走进搭在院子里的灵棚。身后,好像有谁,抓了一下她的衣袖,被她用力的挥开。
一直有一个犀利的仿佛能够穿透她的目光,她感觉的到。
贺兰月瑶等人一路陪着小香守灵到晚上,后来轻雾他们三个一致不同意她在呆下去,把她带回了贺兰月瑶以前住的房间。路过越戚的青竹阁,里面的灯还开着,窗户上映衬着一个女子的身影,那罗裙款款,那鬓发,看起来,都和夕静一样。
越戚,越戚,你对不起我。
泪水终于过了熟睡期,断也断不了。但是对不起又怎么样,所有所有都不过是因为自己爱他,而他不爱而已。怪的上谁,恨的上谁。怪,只能怪自己太过软弱。
抬步,走过这里,在过几步,就到了自己的院子。这个近距离是越戚告诉自己的,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院子和他的离得最远,但是绕过错落的仿佛,和小路,几步就到。走路可以抄近路,爱情却永远都没有近路。
推开门,屋里面一片清冷,贺兰月瑶不可察觉的叹了一口气,也没有勾火,摸着黑往里走。她害怕,害怕看到冷清的房间什么也没有,就只剩自己。眼泪,不自觉的哒哒的落下,她恨自己的懦弱,用手拼命的擦,却怎么也擦不干,怎么也擦不干。一路摸索着走,最终摸到了一个椅子,无力的坐到上面。
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越戚对自己百般温柔百般体贴的模样,她还以为自己这两年来的梦想终于实现,但最终还是如同梦幻泡影。贺兰月瑶擦干眼泪放下的手,蓦地碰到一个东西,顺便滑出一道美丽古老的琴音。一串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搭在琴弦上,贺兰月瑶的手覆上琴弦,自然而然的成了一段旋律。窗外乌云早已经散去,雪白的月光透过窗子打在她的身上,照明了她脸上的泪痕,还有萧瑟。
随着古琴的旋律,贺兰月瑶萧瑟的清唱了起来,那唇在颤抖,连声音都带着哽咽。
“红灯笼,刚被人点亮,以落满白霜。红衣裳雕着花的床,陈旧了新娘。浓烟是种罪,青春是露水,命薄如纸世人才说美。清晨上了妆,黄昏卸了妆有谁值得我人老珠黄……”后面的,贺兰月瑶哽咽的停顿住了,再也唱不出来只是手指反复的弹着这个旋律。脑海里如云雾一样的翻腾,不停的出现越戚对自己百般疼爱的表情和模样。
温暖吗?温暖。因为对自己好的是自己的心爱之人。那日黄昏,贺兰月瑶知晓越戚喜爱喝城外山上的一个泉眼的水,尤其雨后的。他还说,最好的,就是泉眼旁的那株竹叶树、天刚见情,贺兰月瑶就带着小月儿偷偷的让家丁驾着马车去给越戚盛泉水。拿着梯子,给越戚摘竹叶。就在刚到山脚下的时候,贺兰月瑶要爬上去的时候硬是被人二话不说的从后面拦腰抱起。只见越戚一脸冰霜,他盯着自己的眼睛很认真。“贺兰月瑶,你没事找事。”然后二话不说的就抱着她上山,把她放在被锦被铺的一层又一层的岩石上,自己挽着袖子摘了起来。那时候她就想问,越戚,你爱我吗?但是终究没问出来,或许是因为心里一直没有底吧。若是问了,还会有今天的伤口吗?或者自己是少幸福几天?
每日,越戚都会带着她出去散心,或是湖边,或是树林,或者是热闹的集市。就算是去了那么多地方,越戚却从来不让她做马车,而是被他抱着。那时候,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。她不在安慰自己,在一起就好,能在越戚的旁边就好。每次,她都羞涩的想要越戚放她下来,但心里一直暗暗的呼唤说抱着我吧,抱着我。但心里总是觉得隐隐的不安。她总想问,越戚,这么宠我,只是为了孩子?
最真切的,是那个早晨,越戚扶着她去他的书房,陪他办公,美名其曰是让他的儿子小的时候就沾染上文墨的气息,好才华绝伦。走到花园的半路,他们与夕静相撞,他下意识的扶着自己,半侧身的挡在自己的面前。而夕静是满眼的嫉妒。那时候她暗暗的有些心凉,心凉越戚的薄情,对旧人说忘就忘,现在呢?她是不是该笑自己终于看清世态炎凉,看透他的心,恨透他的痴情?
说到底,贺兰月瑶,你才是最可悲的那一个。你可怜心疼努力的救赎了那么多的人,却把自己陪了进去。贺兰月瑶自嘲的笑笑,眼泪好像是断了弦。这首曲子叫做上妆,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唱出这首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