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戚的脚步顿了下来,然后缓慢的转头,一步一步的往回走,那冷笑沉静但却透露着危险的眼神,让人忍不住联想到豹子。猝不及防的,越戚狠狠给了龙裕一拳,那力道重的,让龙裕瘫坐在地。越戚的表情没有起伏,依旧处于静态。嘲弄的笑笑,越戚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。他说“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妻子。”然后仿若不在意的转身离开,丝毫没有看贺兰月瑶一眼。
贺兰月瑶满心的痛楚,看了一眼地上那抹雪白的身影,不敢在逗留半分,但那倔强的留在眼睛里的泪水还是掉了下来。女人,是水做的。果然。
龙裕良久都没有起身,眸子里蓄满了痛苦。聪明如同她,应该看出了他的心思了吧。他可以有一百个办法让越戚对自己的离开不会起疑心,却偏偏的选择了让越戚一眼便看透的谎言。他的腹部紧紧的抽搐着,因为那失去心爱人的痛苦。
贺兰月瑶捂着肚子追去,终于在前方看见了,而自己却再也跑不动。贺兰月瑶一声一声的喊着,走在前面的人也没有停下脚步。忽然,贺兰月瑶灵机一动,假装哎呦的一声,跌坐在地上。果然,走在前方的越戚停下了脚步,他站在原地顿住了很久,最后还是拗不住,转身一把抱起打着小九九的女人。计谋得逞,贺兰月瑶偷偷的抿着唇,小小的弯唇而笑。她知足了,真的知足了。
“戚,我和他真的没什么。”贺兰月瑶的声音轻轻诺诺,但是里面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和干净。越戚板着脸,不予理会。看着那高高在上坚毅冷漠的脸,贺兰月瑶一遍一遍的重复,一遍一遍的重复,直到口水都说干了。“知道。”终于,越戚好像是施舍一般得答应了一声。但心里,却不自觉的为自己叹了口气。他当然知道,只是自己忍不住,气不过而已。更怨自己驳了皇上的面子,只为了不让贺兰月瑶和龙裕一起合奏。这样的失控,曾经何曾有过。
“我去陪皇上,你先睡会吧。”
贺兰月瑶的心,划过一丝颤音。轻轻的如同羽毛一样的吻落在越戚高挺的鼻尖上,然后小心翼翼的扒开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臂,轻悄悄的下床。
她想要去看看小香她们怎么样了,穿上鞋,走过屋子中间的那个方桌,白色的衣摆挂掉了上面的东西,贺兰月瑶顺着看去,是一封信件。蓦地,那圆杏一样的眼睛闪过一丝慌张,伸手在袖袋里摸摸,脸色,迅速白了起来。
可不就是哥哥给自己写的那一封。看到那信封上封条被起开的痕迹,贺兰月瑶的心,一凉。莫不是越戚看过了?回忆起昨晚,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些零星的片段。
记得她睡觉时迷迷糊糊的看见越戚打开了这封信……然后……
贺兰月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旧熟睡的男人,她轻咬着薄唇,拿起信封走了出去。
关上门,贺兰月瑶又向前走了几步,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张,拿着灯照去。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月国的汉字,原本贺兰月瑶暗中侥幸的心思瞬间就透凉透凉。她之前还安慰自己说没事,信封上写的可能是星国的文字,但是现在……苦笑了一声,她继续往下看。
信上面说,哥哥回西域了,因为身为国君不可以离开太久。他说自己身上中了一种叫藏颜蛊,隐藏了自己原来的容貌他处理好国事就会派人来接她。还有就是,她的母后留给了她一箱子的东西,那箱子是千年玄铁做成,除了打开那刻有ABC的密码锁什么办法都没有。在之后就是一些保护好自己之类的话语。
母后……贺兰月瑶仔细的消化着这两个字。娘亲。她娘亲留下来的东西。贺兰月瑶的鼻子不禁有些酸楚。
她从小就没有娘亲,只有嬷嬷像是娘一样照顾自己。可就是在她刚刚出嫁之后,嬷嬷便去世了。贺兰月瑶好好的把信叠好,认认真真的把信装在袖袋里,害怕再丢。
都说黎明前组黑暗,贺兰月瑶提着小灯笼缓慢的像给小香父母搭的灵棚处走去。蓦地,她同一个人相撞。只听哎呦的一声,对方和自己同时摔倒咋地。
贺兰月瑶觉得肚子有些疼痛,额头上冒着丝丝的冷汗。凑着灯光,贺兰月瑶打量着同样坐在地上的人,只见那人慈眉善目,也就只有4、5十岁的老妇人。贺兰月瑶的心中不禁的有些奇怪,看对方的穿着打扮,并不是下人的打扮,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人,但是却觉得有些眼熟。
贺兰月瑶强撑着身体,去扶着那人起来,然后道歉,赔不是。
“没事,小姑娘,到底是怪我老人家没有打亮。”夫人笑的和蔼,仿佛是看着自己孩子的慈母。“您要去哪里,您没有灯,我送您吧、”贺兰月瑶的声音浅浅轻轻,但是那老妇人的下一句话,却让她的心情微微的沉了下来。
“我要去找你们府中的将军!我倒要看看,是什么样的狐媚子,让他敢违背对恩公的信誉,对我们家静儿那般!”瞬间,那老妇人的眉眼尽力,哪有一点刚刚慈祥的模样。
贺兰月瑶听此,心里瞬间有些冷。她想她有些猜出这位老妇人的身份了。黑夜掩住了些她的表情。
那眉目的威严,和越戚如出一辙。虽说是自己的婆婆,贺兰月瑶也就只是见过一次而已还是匆匆的一面,若说那一眼,婆婆的目光就如同刚刚骂自己是狐媚子时的眼神一样。就连婚礼,婆婆也没有来参加主婚,找了个生病的理由就没过来。
但是这次夕静和越戚的大婚,婆婆是真的病了,没有来的及赶上。她之前也就听越戚讲过一次,他说别看婆婆是个女子,但那英气和勇气绝对不少于男人。
因为婆婆和公公尤其的相爱,所以婆婆一直坚持住在千里之外的公公的墓地边上,以求相伴。
成亲两年,她就仅是见过婆婆一面,并且在这两年里,婆婆对这一边的事情也从未干涉过。
如若不是……贺兰月瑶甚至都快忘记了有婆婆这个人。又看了一眼那威严的她有些犹豫着要怎么开口。她看的出来,婆婆很讨厌她,很讨厌她。
就在她犹豫的时候,老妇人戚秋以为自己过头的反应吓到了贺兰月瑶,不禁安慰的拍了拍贺兰月瑶的手。“吓坏你了吧,小姑娘?”
贺兰月瑶的脸色暗了暗,强扯出个笑容,心思却是翻转肆涌。“我带您去将军的房间。”贺兰月瑶的声音尽可量平静,轻轻的搀扶着那老妇人的手,另一只手提着灯笼往回走去。心,却在越靠近那个屋子时越凉。
漆黑看不到天地交接,终于天际有一丝泛白。轻轻的推开门,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人。“丫头,他们人呢?”贺兰月瑶小心的把戚秋扶到椅子上坐下,低着的头一僵。随后旋身跪下。一连的叩了三个头。不晓得贺兰月瑶这样的反应是为何,老妇人赶快想要伸手去扶起她,但是下一刻,伸出去的手就被僵硬住了。
“不孝儿媳贺兰月瑶给婆婆请安,还请婆婆原谅刚刚儿媳不告之罪。”贺兰月瑶的声音轻轻的,话音一出,屋子便是一片的寂静。
戚秋看着地上的人,脸色渐渐的转变。这个就是害的自己违背誓言的女人!
还记得自己欠林家的那个承诺,说是定会让戚儿把夕静明媒正娶的给娶进他们越家的大门。哪知半路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