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现在,梦里的那个场景,梦里的那个齐二,让她疑惑了。
她知道这并不是她在梦中的臆想,而是真得曾经有过的。
曾经有过这样一个齐二。
其实当她看到至孝的齐二站在容氏面前质问容氏一脸狰狞的时候,她已经释然了。
她不想去问为什么了。
就算齐二在她临终前没有回来,就算他当时匆忙离开,那又怎么样,他必不是故意的。
四年的夫妻,她连这点容忍和理解都没有吗?
顾嘉想起这个,抬起手,捂住了脸。
大病初愈的她浑身疲惫,她觉得整个身体不像是自己的,但是脑中却是无比清晰。
在那里梦里,她飘在半空中,怎么也无法靠近齐二半分。
她对齐二说了那么多话,她却依然无法听到。
现在,她活着,她还打了齐二一下,声音很清脆。
上辈子的一切都是上辈子,过去的也都过去了,她还活着,齐二也还活着。
这样就很好了。
‐‐
齐二在游手回廊处探头望向顾嘉,已经看了好久。
她脑袋微微歪着抵靠在窗棂上,嘴儿轻轻嘟着,眉头更是微微皱起,看样子在思索什么犯愁的事。
她身上只穿了一件霞红宽敞软袍,趁着那肌肤雪白,因大病初愈,并没有梳妆,如云的墨发披散在羸弱的肩头,娇弱娴静,露浓花瘦。
齐二背着手,立在葡萄架后面,只是看着,却是不敢上前说话的。
他自是知道自己做了错事,一桩又一桩,没一件好的。
她病了,庄子里乱成一团,自己竟然不知道?
她病了的时候,气恼地给自己写信。
齐二想起这个,只觉得浑身无力,心口仿佛被一把刀来回绞缠,疼得几乎站不住。
是恨自己的,恨不得给自己一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