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令怀黑沉的眼底,也不觉蕴了笑意:“趁着午休过来瞧一瞧。”
西府与东府虽然就隔了一道门墙,可往来也是麻烦,尤其是表哥还坐着轮椅,就更不方便了。
表哥学业十分繁重,往常表哥下学后都是直接在学堂用完膳,与几位兄弟讨论课业,或是小憩,晚间才回清蕖院里。
虞幼窈蹲在表哥跟前,一眼就瞧见了表哥腰间的香包,顿时笑弯了眉毛。
表哥一点也不嫌弃她技艺粗陋,难登大雅之堂,还佩着香包上了学堂,也不怕叫人瞧了笑话他。
见她脸上的红印已经消了,周令怀扯了下唇角:“今儿在家学还习惯吗?先生有没有为难你?”
虞幼窈没来得及开口,春晓便进了屋,接了话:“姑娘叫叶女先生打了十尺板儿,手心都打肿了,还不让奴婢上药。”
虞幼窈又羞又恼地瞪了春晓一眼,怨她多嘴,虽然她往常也时常被先生责罚,可在表哥跟前,当她不要面子的吗?
她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,眼周霎时红了,将左手递到了表哥跟前,可怜巴巴地:“表哥,疼!”
见她掌心红了一片,还略有些红肿,周令怀哪还有心思关注她挨罚的事,从袖中取了一盒九花玉露膏打开,用小玉勺子挑了些药膏子,轻柔地在她掌心涂均。
一回生,二回熟,有了之前的经验,周令怀帮她上药也熟练了许多,倒也不曾顾及唐不唐突的问题了。
“上了药,大约明儿就好了。”
眼中透了一抹“奸计得逞”的狡黠,虞幼窈声音甜软:“谢谢表哥。”
周令怀哪里不清楚她的小心思,只是故意配合,似笑非笑瞧她:“先生都教了什么?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?”
虞幼窈眼睛一亮,脸上有一种别样的神采:“先生教了五经,《礼记》第一篇《曲礼》,还点了我背了文章,夸我学得好。”
接着,她就将课堂上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。
小姑娘眸间星河尽揽,眼神晶亮又璀璨,猝不及防就映照进了周令怀眼底,几乎眩晕了他的双眼。
周令怀唇畔微勾:“笔录!”
“啊?!”虞幼窈小嘴儿轻轻一呶,焉焉嗒嗒地耷着小脑袋,脸上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得意神情:“表哥,你真的要看呀!”
她眨了眨眼睛,眼神汪汪地瞧着表哥。
周令怀反问:“我不能看么?”
“也、也不是,就、就是,”虞幼窈吱唔起来,柔白的小脸儿红涨红了一片,透了些许羞窘:“先生说、说我的字儿呃、差了些,让我多练一练。”
说到这儿,她原本瞅着表哥的眼神儿,也开始飘了起来,不敢与表哥对视了。
周令怀想到头一天来虞府时,小姑娘如获珍宝般捧着他没费多少功夫,人手一份的见面礼,明媚的小脸儿透着羡慕与崇拜,说他字儿写得好,叫虞老夫人调侃字儿跟狗爬似的,小姑娘又羞又窘直跺脚的画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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