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夫人的生辰过后,在锦华的期盼中,老爷子终于开了口,“前几日我特地寻了高僧给看了,十一月十六就是个好日子,宜搬新宅。就那天吧。”
终于尘埃落定。刘锦华暗暗吐出了一口气,满心的畅快,也顾不上吐槽这是那里的高僧如此的不务正业,竟然也吃上了给人看日子这碗饭。
李夫人这回虽然脸色很不好看,到底不再敢跟上回似的哭哭啼啼,只低低的咕哝着,“这大冷的天,搬什么家啊。。。”被老爷子一个嫌恶的眼刀甩过来,立时惶恐的低下头去搓手绢儿了,再也不管说话。
锦华低下头去,掩饰脸上的笑意,眼角余光只看见张氏难掩满眼的羡慕。
让二房算计去吧,只为了些许利益斤斤计较。而对刘锦华而言,对于宝贵的自由,拿再多的钱财她也不换。
回了院子,她这才大方的露出了笑脸,理直气壮的吩咐底下人开始收拾包裹、箱笼。
首要的一件事自然就是,分院子。
锦华脑子里这事都过了八百遍了,到如今,才敢第一次跟李茂林提起。
“明青可不小了,再跟着王氏住在一起就不合适了。”王氏就是茗姨娘。
“那当然。”李茂林点头。他坐在炕上,手里头摆弄着一只白瓷茶碗,颇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。
“明青挪出去住,那明玉呢?他可是嫡子,自然更不能再住后罩房了,也该有自己的院子。可是,我看了那边,院子也没那么多。。。。”
“那就明玉和明青住同一个院子就是。”李茂林觉得理所当然。
“他们兄弟俩感情从小就好,住一个院子自然不错。明青年纪大了,同王氏分开本是正理。可明玉年龄却小,他去跟明青一起住,季氏就不好再跟着过去伺候了。。。”锦华慢慢的提出自己的问题。
碧荷本是被“托孤”的,锦华早就瞧她不顺眼,自然不愿再让她跟着明玉住,怕她教坏了孩子。可这事断不能由她提出来,由李茂林来提才是最名正言顺的。
“嗯。。。我看哪,这一段时间,那个奶娘干的很不错,是个忠厚的。由她照顾明玉应是放心的。再说了,明玉也有五六岁了,不算小了。离了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。。。至于季氏,就跟王氏在一块住着把,就不必再跟着明玉了。”
事实上,这一年多来,碧荷几乎没间断的在禁足。说她能照顾好明玉。猪都能笑了。
李茂林前头的妻子过世时,他确实亲口答应过妻子由碧荷照顾明玉。可是,此一时彼一时也,事实上碧荷这个被托孤的实在是有负季氏所托,李茂林心里不是没有怨言的。
,他横竖看嫡子不顺眼。觉得那孩子性格过于懦弱,实在不像是他李茂林的孩子。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他自是不认的,便把教养失责的怨气都撒到了碧荷的头上。
李茂林考虑了一下。果然如锦华所料的,把这事提了出来。这个碧荷,也是时候略惩小戒了,实在是难堪大任。
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,顺理成章。院子就这样分配好了。
刘锦华让丫头去后罩房里传话。两位少爷的行李要“单独”收拾好。
俩姨娘听了传话心里各自翻腾不已。
茗姨娘按兵不动,既高兴儿子终于能有个正儿八经的住处。又舍不得儿子离开自己,但终究是高兴比较多的,只忙着亲手给儿子收拾各色衣裳和日常用具,又抓紧时间对儿子耳提面命,叮嘱这叮嘱那的,百般的不放心。
中间碧姨娘罕见的去了茗姨娘房里,一脸的愁容,温顺的一口一个“姐姐”的叫着。
茗姨娘被惊着了,这个主儿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,何时正眼看过自己母子二人啊。
碧姨娘坐下不一会儿,就开始倒起了苦水,“那位,”她把下巴往前头的正房一点,“也太厉害了些。”抬眼看看茗姨娘神色平淡,便又进一步的试探,“我就不信姐姐这一年来丝毫没有怨言。虽说我俩的年纪。。。但毕竟也都是跟着大爷的老人了,况且还各自伺候着一位小主子,在大爷跟前,即便没有功劳吧,也是有苦劳的。所以,前些年的时候,大爷一个月里头总会到咱们屋里头来上一趟。。。可现在。。。唉!”说着眼圈发红,低头拿帕子拭起了泪。
茗姨娘却不为所动,口中劝道,“碧妹妹,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,我便也腆起脸来劝你一句。为人妾室,便要守着妾室的本分。咱们本就是应当伺候大爷和大奶奶的,大奶奶说什么,我们听着就是了,不应该再生别的心思。再说了,你看咱们俩如今,要吃的有吃的,要穿的有穿的。说句公道话,以前咱们俩确实受了冷落,虽不至于缺吃少穿,总归是不富余。可如今新大奶奶进了门,咱俩的吃喝穿用,还有月钱,比以前可是强了不少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