坚实的胸膛和铁箍一样有力的手臂讲她紧紧箍着,勒得她浑身的骨头都要断了,根本透不过起来,更别说张嘴说话了。
他刚才不是抬手要打她吗?
她还想着只要他敢动手,她就插他的眼睛踢他下面咬破他脖子上的动脉……可这一刻被他抱住,她稍稍冷静下来,踩发现自己刚才的念头是多么的疯狂。
她从来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。
从小到大,她不会打架不会骂人,今天却生出这样的念头来。
她其实是不想活了吧,活着好累,还不如跟他互相撕打,最好是能撕碎对方然后同归于尽……
温艾不说话,也不挣扎了,安修廷抱着她,她就直挺挺被他抱着,他微微松开一点,她就无力地朝一边倒下去。
安修廷皱着眉头,看着刚才还上蹿下跳的疯女人变成一个目光无神的木偶。
他心里忽然就升起一阵无力。
他把她按在胸前,目光望着远处:“你爸爸没安好心的事,我说的都是真的,你为什么不相信我?”
他的声音低沉悠远,像是山寺里的钟声一样回荡叹息。
温艾麻木地听着耳边的心跳,目光空空:“那你呢?如果我告诉你,温家不欠你任何事,你会信吗?”
她想起上次安修廷问她的问题。
他问她从水里救上来过什么……
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啊,是她一直以为最美丽的缘分。
她说了,温家不欠他的,他会信吗?
果然,怀抱里的温度渐渐变冷,他的固执的手臂也终于张开。
沉默无言,不需要任何对话,他们都明白了彼此的答案。
她不信,他也不信……
温艾再回过神来的时候,安修廷已经走了。
耳边似乎还有他沉稳的脚步声,望着门口,似乎还能看见他刚离去的背影,空气里也留有他的味道,她伸出手轻轻一抓,摊开手心,却什么都留不住。
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有些变暗,等一会他的助理来送晚饭之后,就是她离开的最好时机。
趁这段时间没事做,她刚好可以把刚才没想完的事情想完。
温艾靠在椅子上,脑海中浮现起那年冬日里海风猎猎。
海风吹得头发丝和睫毛都结冰了,她从海水中钻出来,脸上瞬间就是一层冰霜,浑身像被人用几万根烧红了的针尖,一下一下扎透,海水分明是刺骨的冷,她浑身却似又疼又烫。
她的上牙和下牙不停地打颤,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,可看到他还有呼吸,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价值。
她记得当时并没高兴多久,才捞他上来,远处的海崖上就有一群黑衣男人追赶下来。
听不清,也记不得他们口中喊着什么,反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。
十岁的他还远没有现在这样高大强壮,但也比八岁的她高出了许多,她背着他,拼劲全力才在礁石的缝隙种穿梭躲避,藏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隧道,这才逃到临近公路的另一边。
她摔倒了,他跟着她一起摔倒在路边。
在失去意识之前,她用脖子上贵重的金坠换得一个路过的司机送他们去了医院。
她的家人及时赶到,她浑身是伤哭着不肯进手术室非要让家人救他,可等医生安排好她这边,他却凭空消失了。
她以为他一定也被家人接走了……治疗的那段时间里,她每每望着窗外,都希望能知道他过得好不好,希望能再见到他一次。
温艾换了个姿势,把腿蜷起来抱着,现在想到那时候的感觉,她这浑身的骨头还一阵阵隐隐的疼。
那时生怕再见不到他,现在却再也不想见到他。十五年后的此刻,墙壁的另一边就是他,她却看着面前的墙壁,眼睛使劲瞪着才能不让眼泪落下……
“温小姐,可以进来吗?”助理敲门声准点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