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敢急得几乎要冒汗了,直拍桌子:“哪里是什么机会?四川不是那么好取的。且先不说道路难行,粮草运输不济,单说这四川的人马,便非常骁勇,而且四川人极为守土,各村各镇都有自己的民军,打起仗来不要命。秦军在川中没有根基,百姓不会支持的,只要秦军一进四川,便会陷入处处受敌的境地。秦军刚打过几场恶仗,此时不宜动兵,我这便上书给大王,请他收回诚命。”
李岩一瞧李敢真的急了,心里十分佩服,他是想试探一下李敢,看这位重义的仁兄是不是会将兄弟情义放在首位,而将秦军的利益置于后面。如今看来,李敢最关心的,还是秦军。
其实并不奇怪,李敢也很重义气,而且欠着张献忠的人情,可是他深知,自古忠义难两全。他做为一个秦军将士,首先要忠于秦王。这一点是在他的前世,便深深烙在脑海中的。
因此遇到这等大事,李敢最关切的,还是秦军的生死存亡。
李岩将李敢按坐在椅子上,他屏退闲人,屋子里只剩下兄弟两个,李岩这才对李敢道:“兄长,小弟这次来,并非只带来了书信,还有大王的密旨。”
李敢一愣:“密旨?在哪里?”
李岩道:“只是口谕。大王让我告诉你,尽管答应张献忠,你这里也做出准备出击的样子来,但是我们并不发兵,只看张献忠的动作。如果他杀进四川之后,节节得胜,杀得官军大败,咱们便趁势出击,打进四川,与他两头并进,如果张献忠出兵失利,咱们就不用发兵了。因此大王的意思便是一句话,先看张献忠的成败,再做打算。”
听了这番话,李敢恍然大悟,大笑道:“还是大王高明,这样既不得罪我义兄,也许还能趁机捞些地盘。好计好计。”
兄弟二人喝过了酒,李敢将张献忠派来的下书人叫上来,递给他秦王的回书,又赏了些银子,打发这人走了。
送走了下书人之后,李敢吩咐下去,汉中的人马开始严加操练,并且准备粮草,收拾军器,整个军营之内一副热火朝天的气象,看起来真的像要准备出兵了。
却说张献忠,他自从被左良玉再一次击败之后,率领着几千人马逃进英霍山区,又一次吃了大亏,但此人有个长处,不管打什么样的败仗,脸上总是大咧咧的,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。
这一次又是如此,他逃进山区之后,收拢人马,令他安心的是,所有的重要将领都在,人马虽然损失巨大,可是精英们都保留了。
尤其是唐赛儿姐弟,张献忠非常看重这二人,逃走的时候也必然带上,因为他清楚,他的军中缺少谋主,唐赛儿是不可代替的。
此次大败,也是因为他没有听唐赛儿的劝告,非要与左良玉决战造成的,因此张献忠甩掉官军的追杀之后,特意在大帐中摆下酒席,向唐赛儿谢罪。
唐赛儿也知道,张献忠并不是最好的主人,但是她还在与李岩呕气,因此不管谁是主人,日后她一定要给李岩一个下马威,总有一天会让他低声下气地给自己陪不是才行。因此唐赛儿并没怪张献忠,只是劝道:“败给左良玉也没什么,眼下大明朝已经千疮百孔,朝不保夕,只要咱们留得青山在,就不怕没柴烧。”
因此张献忠便在英霍山区打起了游击,东打一下,西冒一下,有时候还兵分几路,前去附近的县镇抢粮抢钱,弄得官军十分头疼,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攻击哪里。
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,张献忠终于等来了好消息,左良玉被朝庭调到河南,参加开封会战去了。
听到这个消息,张献忠兴奋得大叫:“好啊,苦主儿一走,这下子该老子出山,好好教训这帮龟儿子了……”
他手下的将领们也很高兴,唐赛儿却另有想法:“大帅,此时左良玉虽然离开了,但是川军也很强悍,单靠咱们一支人马,只怕会很吃力,不如与别人联手,更划算一些。”
张献忠连连摇头:“曹操不仗义,自己跑了,李闯王又在开封,革左五营在山东,还能找谁联手?”
唐赛儿一笑:“秦军啊!”
张献忠一皱眉:“要说秦军也不是外人,我结义兄弟在那里,但是这个秦王没有打过什么交道,如何联手呢?”
唐赛儿道:“要联手,就需要给人家好处,咱们可以派个心腹人去,先见见你这位兄弟,托他给秦王说一说,双方可以两路出兵,攻进四川,日后打下地盘,双方平分,或者说谁打下哪里,就得到哪里,看他会不会答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