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
这一天的酒宴她头一次喝多了,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。
一觉就沉沉地睡到了中午,起来也是昏沉,紫鸳端了一盏庐山云雾给她,饮下之后才觉得好了一些。
紫鸳笑道,“夫人,公子已经回府了。”
她惊喜,“什么时侯到的?”
紫鸳道,“大约是巳时末刻到的。”
她很快就问清楚了崔准进府就直奔半月居听魏总管回禀,到现在也没出来。
兰藻在旁告诉她童雪川他们在外面等着拜见她。
任桃华大感意外,当初崔准去魏州时领了他们走,说是要给他们一个前程,陈洛几人除了童雪川外,都是有野心有抱负的人,任桃华想这一别就是后会无期。
“你们怎么没跟着晋王?”
童雪川笑道,“那晋王很会打仗,不过兄弟几个都不愿意留下,所以我也跟回来了。”
陈洛叹了口气,这两个都是直肠子的,跟他们两说话倒也不必太讲究方法,便笑了笑,“晋王善于治军,用兵如神,只是他……,便是打下中原又有何用,我等还是愿意为崔公子效力。”
他话说得不透彻,不过任桃华也听明白大概是晋王并非明主,便不再多话,和他聊了些河北的风土人情,陈洛几人就出去了。
任桃华中午没有胃口,只吃了几口,下午一直等着崔准。
崔准却始终没回,等到傍晚想到早上没去崔母处,这晚上必须去报到了。
因为崔母一直服着汪尧的药,不得不说雪烟也有一定的功劳,反正崔母大多的时侯已和正常人没多大区别了。
她刚进了崔母的院子,便听到屋里传来阵阵的笑声,其中就夹杂着崔准低沉愉悦的笑声,她心里一跳,止住脚步,
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,平息了一下不规律的心跳,深吸一口气,打开帘子走了进去。
崔母坐在上首,一边下首坐着崔准,雪烟在老太太的旁边抿嘴笑着。
崔准穿着一身蟹壳青色瑞草云纹深色宽边的圆领直裾,腰畔系玉,一别四月,虽然清瘦了点,整个人却益发显得俊美挺拔内敛深沉,此时嘴角噙着笑意,只是看任桃华的那一眼,意味深长,她可没看出多少久别重逢的喜悦,反而是审视多一些,她心中发怵,不再瞅他。
“母亲。”她福身。
今日大概崔准返家,崔母的笑容也比往日多了许多,笑呵呵地让任桃华坐下,任桃华都有点受宠若惊了,崔母虽然不刁难她,可是也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看。
“母亲的身子好些了吗?”任桃华每日是必问这一句的,今天也没想出别的,便生生的又挤出这么一句话来。
崔母点了点头,笑道好多了。
任桃华又和崔母聊了几句,然后就有些冷场了,几个人都不说话,屋里落针可闻。
她暗暗后悔,怎么不呆会儿再来,她一来就生生破坏了和乐融融的气氛。她和崔母的关系说不上差,只是也并不融洽,她嫁进来的时侯,崔母病情还是反反复复的,不太记得她,后来好转时一直有雪烟照顾,她根本插不上手,后来她又去了江都两月余,完全错过了与崔母培养感情的机会。
还是雪烟问了句她喝哪一种茶才打破了僵局。
崔母看着窗格,叹息道,“二郎,马上就是中秋节,三郎怎么还不见回来?”
任桃华一惊,难道崔母还不知崔越的死讯?她侧头看向崔准。
崔准感觉到她的目光,扫了她一眼,神色如常地道,“母亲,汪尧说三弟的病务必在楚地将养满三年,你再等等,莫耽误了三弟的病情。”
任桃华低下头来,原来果真是在瞒着崔母,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,崔母知情的那一天能受得住吗?
崔母失望难掩,却又笑道,“也是,是我心焦了。我给他留了些东西,你给捎去。“
崔准点头应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