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,搜查的兵士从将军府撤离了。可是,搜查匪徒的行动并没有中止,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,从将军府波及到整个江都城。
杨珍有种不妙的预感。
一天,杨珍午休醒来,青莲神色慌张地禀报:“大奶奶,大事不好了,杨妈妈被抓起来了。”
杨珍一惊,及时稳住心神,镇定地问:“怎么回事了?别慌,你给我说清楚。”
青莲吓得说话都不连贯了:“事情,事情是这样的,今天一大早,杨妈妈就有事外出。到,到现在还没有回来。奴婢不,放心不下,去打听。有人看到杨妈妈,她被兵士抓走了。”
完了!
今天清早,杨珍命令杨妈妈到东南大街的宅院去看看。没有想到,竟出事了。
“你去打听清楚,杨妈妈被谁抓走的,关到哪里去了。该花银子的地方,不要省着。”
“好的。大奶奶,奴婢再去打探。”
傍晚,青莲只打听到杨妈妈是被人在东南大街的宅院里抓走的,至于是谁抓走的、关押在哪里,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到。
杨珍感到危险迫近。
杨珍后悔莫及,不应该来这都督府。要是仍呆在将军府,杨珍有自信可以突破重围逃之夭夭,现在身在都督府她一点信心都没有。一是只带了飞刀在身边,飞刀只适合远距离偷袭,适合近距离打杀又可以借助逃脱的飞爪没带来,锁在将军府的箱子里;二是都督府重兵把守,守卫森严,就是身体安好的情况下冲出大门都有难度,带伤的情况下冲出去成功的机率更小,翻墙逃跑同样行不通,高大的院墙后面是夹道,夹道里驻守着护卫军,翻墙过去等于自投罗网。
要想离开都督府,只有抓住重量级的人物为人质,挟持人质撤出都督府。
杨珍开始思索,都督府里可以做重量级人质的人物名单。然后,凭记忆加推断展现都督府布局图,思考最佳撤退路线。
有人来请杨珍到内书房,说是都督大夫有请。
杨珍把两把飞刀绑到小脚里,这是在目前的状况下能够避过他人视线暗藏武器的最佳方法。到内书房那里,无异于自投罗网。但是,这也是挟持人质的绝好时机。
走了几步,翠莲追赶来,偷偷递给杨珍一块绣帕,用低若蚊蝇的声音提醒“使劲地哭”。杨珍虽然不明白翠莲深意,还是将绣帕藏到袖子内。
翠莲是身子原主的陪嫁丫环,肯定清楚身子原主跟父母的相处方式。再说了,现在她跟自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,身为主子遭受不测,她这个奴婢好不到哪去。
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人是值得相信的。
书房外面,一群高大彪悍的男子肃然站立,身上都佩大刀。他们浑身散发浓浓的煞气,这是浸淫过血腥的人才具有的。
只有杨珍走进内书房,跟随来的人包括青莲和翠莲都被拦阻在外面。
书房里面有两个人,除了走来走去的都督大人,另一个耷拉着脑袋跪下的不知是谁。
上次到荷苑时和颜悦色的都督大人,此时此刻脸黑得像墨汁,瞪着杨珍。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,张开血盆大嘴要把猎物一口吞掉。
哼,谁是猎物,等着瞧。
“跪下!”
杨珍跪下,借助裙子的掩护,握住飞刀,随时准备扑上去,挟持都督府最具有分量的人质。同时提防同样跪下的男子,他一样被都督大人处罚,跟自己是同一战线的人,不知道他是否对自己构成威胁。
“混帐东西!看你们干的好事!这种事,你们居然干得出来。”都督大人大吼了几嗓子,说不出话来了,咳嗽不停。喘了几口气,都督大人又叫又吼,把杨珍和那个男子训得体无完肤狗血淋头。
杨珍傻了,跪在地面呆若木鸡地仰看都督大人。
被人这样训斥,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事情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。没有杀气腾腾的敌我双方对阵,只有一位年事已高的父亲在咆哮,然后被气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。
都督大人咳嗽半天,杨珍看不过眼,去给他倒茶。都督大人喝茶水润喉,才有力气继续说话。
“跪下,”都督大人继续咆哮,“一个两个的都不学好,都自以为是。一个色胆包天,公然强抢良家女子,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;一个大逆不道,居然勾结外人,暗算自己的亲兄长。我杨家怎么就出你们这些孽畜。”
杨珍老实跪下。挟持人质逃脱的方案用不上了,临时产生第二个方案:凭借三寸不烂之舌,向都督大人证明自己是个好孩子,从来没有干过暗算兄长这种大逆不道的事。
论理,以杨珍现在背部受伤这种状况,动口比动手轻松。可是,要杨珍这个习惯了打杀、习惯了训斥别人的人,突然间要她扮演一个孩子,向父亲证明自己是个好孩子——并不比挟持人质轻松。
哦,假如我是一个孩子,犯了错误被揪到父亲跟前......
不对,假如我是一个好孩子,没有犯错,被揪到父亲跟前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