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阳光明媚,风裹着枯叶旋转。赵晓琪伸臂拦下一辆出租车,她示意李家晟坐到后位,自己则是坐进副驾驶室,“师傅,汽车站。”
“北站还是南站啊?”
“北站。”
“都不说清楚。”司机师傅口气很冲的讲了句,他瞟了眼后座位的李家晟,大喊道,“诶,诶,你帮我把车窗按上去!这么冷的天,那人不知道发什么神经,非要敞开窗,有病!”
原来,是上个顾客惹到他。
李家晟好脾气地笑笑,出手应了他的要求。
赵晓琪本想替他念几句师傅,但一瞧师傅满脸戾气,就忍住心中的话。这个时机起口角,不仅破坏出行心情,也会让李家晟为难。
她回过头,冲李家晟吐吐舌头,李家晟则抬起食指做出“嘘”状。
“哎,你这小姑娘怎么穿的这么少?不冷啊!”司机师傅突然出言,吓得赵晓琪战栗了下。她忙摇摇头,回他:“不冷。”
“不冷?不冷你打哆嗦什么!”
还不是被你吓得,赵晓琪内心语。
“真受不了你们,你瞧我上头穿三件,下头毛裤都穿了。今儿霜降一过,明儿棉袄就该穿了。”
司机师傅话里话外带着嫌弃,明显把他们当成出气筒,赵晓琪憋了半天,出口说:“师傅,车内可以开暖气。”
“……。”
司机师傅望了望旁边的赵晓琪,没接话。可没等两分钟,他又开始抱怨起来:“费油!”
“什么?”
“开暖气费油!我天天开出租,能赚多少钱啊!还得受气,你说做我们这行容易吗?”
他说的太激动,吐沫星子到处乱飞。赵晓琪悄悄地拿手捂住脸,这个小动作被李家晟看到了,他撇过头对着窗户,无声地笑开。
就这么的,他们被念到了汽车北站,付钱的时候司机师傅识趣地给抹掉零头,美名其曰“投缘。”他还扔下这句话:“姑娘,小心感冒。”
赵晓琪听了嘴角抽搐了几下。她目送车子远去,长长舒口气。
李家晟看着这样的赵晓琪不禁笑了。跟她在一起,他总能遇到很多有趣的人,平日里的单调全部化为五彩斑斓。
就像现在。
他环顾吵吵嚷嚷的候车厅,发现不同的人可以交融在同一空间里。
瞧瞧穿着光鲜的男女,虽面色冷漠地坐在那里,但他们毫不鄙视旁边背着编织袋的工人;归家的学生,三三两两围聚着讲学校的八卦,浑身洋溢着青春。
角落里婴儿正在啼哭,母亲无奈地背过身解开衣领,动作隐晦地给婴儿喂奶;蹲在地上玩耍的三岁双胞胎看见了,好奇得要跑过去瞅明白,却被父母训斥住。
厅内不断能听到商贩的辩驳声:“比外面就贵两块钱,汽车站租金贵!我们不是坐地起价,您要是不买,别勉强自个儿,也别老骂我,弄得咱们心里谁都不舒服!”
“走,检票了。”赵晓琪的出声打断了李家晟的观察,他们尾随排队的人群,穿过拉闸的铁栅栏,走向等候的大巴。
那一刻,细碎的光斑洒落在每人身上,李家晟微抬头望向天边的太阳,觉得自己仿佛过上了另一种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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