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未到但声已先至,一阵清脆声响过后,夙夕来到库勒的身边,蹲下身将他扶到一旁,柔声说道:
“你哥没事,就是体力不支加上失血过头,所以昏了过去。”
“夙夕姐,我阿哥他真的没事吗?”库勒眼泪还挂在脸上,使劲抽了抽着鼻子,颤声问着,不时还朝库泰那边探身去看。
“放心,现在照顾好自己要紧。来,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下。”
夙夕一边说着,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草敷在了库勒的伤口上。
虽然动作已是放得十分轻柔,但对方显是平时被保护得太好,没受过如此重的伤势,夙夕刚一触碰到伤口上,库勒便痛得面容扭曲哇哇放声大哭起来。
“呜呜!阿哥,阿哥!好痛,我要痛死了,呜呜……”
夙夕有些不知所措,以为自己下手重了,忙将手指从伤口上拿开,连声安慰着青年。
“别哭别哭,都是夙夕姐的错,但是伤口还是需要包扎。来,就忍一下,好不好?”
哪知库勒得到安慰后,一张俊脸越发扭曲,哭的更厉害,把一晚上的害怕、惊慌、绝望、委屈、担心的情绪一股脑地全都发泄出来,扑倒在夙夕的肩头涕水横流简直不能自已。
夙夕的肩头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受伤,这会儿又被对方压住,泪水侵着,也是痛得秀眉轻拧,很不好受,但又不忍心推开这哭得伤心的孩子,只好强忍着疼痛伸出手去轻轻拍抚着对方的背部,轻声安抚。
“咱们德夯苗寨的男人个个都是好汉,就这点痛还忍不了,真是给你阿哥丢了脸去!”
穆思齐半抱着昏迷不醒的库泰从远处走了过来,看到此景眉头紧皱,心疼夙夕自己的伤势还没能够处理,便朝着库勒大声吼道。
库勒第一次见到寨子里公认脾气最好的穆思齐对着自己大声说话,被唬得愣住,立马止住了哭泣,只敢微微抽动着鼻子。
“别这样,他还只是个孩子。”
对着穆思齐摇了摇头,夙夕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。
“他阿哥就是因见他受伤,才失去理智冲进狼群里,如果再这样动不动就哭,还对得起库泰吗!”
穆思齐并不是不心疼少年受的伤,在平日里他可是除了库泰以外,最关心库勒的人,时常带着他习武、念书、玩闹,可是如今眼看苗寨大难当前,少年全然毫无担当的摸样,心态不禁一阵火起,严厉的话语随之冲口而出。
库勒看了眼自己昏迷着的阿哥又看了看面带怒容的穆思齐,随后下定决心般狠狠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也要学阿哥和穆哥一样勇敢,夙夕姐对不起,我自己来包扎。”
说完就拿过夙夕手里的药草和纱布,笨拙地往伤口上抹去,哪知他压根就从来没处理过这类情况,下手也没有个轻重,伤口被揉搓间裂开得更加厉害,鲜血也流得更猛起来。
库勒疼得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,可一想到自己的阿哥,就记得自己绝对不能够给勇敢的阿哥丢人,又坚强地咬着嘴唇继续涂抹起来。
夙夕摇了摇头,轻轻拍开了库勒的手,见对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,便温柔地笑道:“勇敢也不是让你像库泰那样有勇无谋啊,这些活你都没做过,还是先交给阿姐来帮你处理吧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库勒闻言还是有些犹豫,他现在懊恼起刚刚懦弱的举动,想急于表现出自己能跟阿哥一样的勇敢,是个真正的男子汉。
“勇敢也分许多种,有像你阿哥库泰那样的勇猛无匹,有像慕思齐那样的沉稳冷静,更有像为了保护我们刚刚惨死在狼口下的那些好汉子,更有……”夙夕说到这里,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,再也说不下去,那时常带着微笑的绝美面容,也流露出浓浓的悲伤情绪。
“阿夕……”
穆思齐在一旁瞧见,刚想开口出声安慰,夙夕就回过头来朝他安慰似地勉强笑了笑。
“我没事,别担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