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这段感情,有的时候并不是她多么懦弱,也有他什么都不跟她说,一切都靠她猜的那种无力感,所以在遇事的时候,她才会总是下意识的去逃避,因为她不知道,那个男人的真实想法,猜不透看不透也摸不透。
谁都没有再说话,谁也没有挂电话,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后,乔漫才说道,“纪云深,刚刚傅青山给我打电话了,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,你非要什么事情都是我主动的去说去问吗?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,你把所有的一切瞒的再好,也总有露馅的那天……”
她闭了闭眼睛,好半晌才用着温净却又有些疲惫的声音继续说道,“或许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,跟你什么都瞒着我,不告诉我,甚至是不信任我,有很大的关系。”
从结婚到现在,整整一年多的时间,他几乎瞒下了所有的在背后调查过事情,有一些瞒不掉的,就只让她知道开头,却从来不会让她知道结尾。
比如关于失去的那个孩子,关于周兰清,关于纪东河……
太多太多,多到她已经数不过来。
那端的男人沉默了很久,久到乔漫以为那头是不是已经掉线或者挂断时,才听到他的声音传过来,他说,“漫漫,有些事情我自己承受就好,你只需要怎么开心就怎么活着。”
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说,即便你这次因公殉职了,我也只能说一句纪云深你太伟大了,为了我居然能够连命都不要?”
会这么着急的立军功,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跟她有关系。
纪东河这种开国元勋的地位,并不是纪云深一朝一夕就能够土崩瓦解的,如果想要达到目的,就要走捷径,而立下别人都不可能完成的军功,就是其中最快也是最有效果的捷径。
纪云深左手的大拇指习惯性的去摩挲中指上的婚戒,语调又淡然了几分,“漫漫,无能为力的这种滋味,这一辈子体验一次就够了,相信我,成功的几率会比失败的几率多四成。”
“那……如果失败了呢?”
纪云深的眉眼沾染了许多落寞,“你出国的事情,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,如果我出了事情,会有人护送你到国外,我也已经给你开了一个私人账号,里面已经存进去了十几个亿,如果你不做什么大投资,正常的生活,应该够用一辈子了。”
“那……孩子呢?纪云深,你想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?”
纪云深的呼吸一重,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腹泛白,“如果我没有回来,你就给他找个新爸爸。”
也就是说,她可以改嫁,而改嫁的前提,是不是连离婚协议,甚至是离婚手续都已经办好了,只等着他这次的任务成功,或者失败。
看看,她是不是应该庆幸有这样一个男人,在背后默默的为她付出,默默的为她做着一切呢?
“纪云深,你知道不知道你比谁都自私,以爱的名义,却做着混蛋的事情?”
乔漫的字字句句透过无线电波,清清楚楚的敲打上他的耳膜,他笑了笑,却是那种苦涩至极的笑,“我知道漫漫,是我对不起你,一直都对不起你,你知道吗?我有的时候也很后悔,如果一开始我就没有对你隐瞒那么多,现在会不会就没有那么膨胀的愧疚感,也不会在夜里常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?”
“可人生是一个单项选择,既然做出了选择,我就不会后悔。”
纪云深利落的操控着方向盘,听着手机那端越来越重的呼吸声,甚至是哽咽的呼吸声,心脏一窒,甚至有几秒都不跳动了。
“漫漫,对不起,但我爱你。”
话落,他就切断了通讯,打开了飞行模式。
没有回头路的路,即便充满再多的黑暗,他也必须走下去,不能怯懦,更不能心软。
……
乔漫在听到电话那端的嘟嘟声,觉得不止外面是重重的雨幕,她的心里也是重重的雨幕了。
几乎是在听到挂断声音后的下一秒,她就将电话回拨了回去,回答她的,是机械又冰冷的语音提示,“您好,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”
眼泪好像终于像是决堤了般流下来,她告诉自己不能哭,也没什么好哭的。
……
傅青山是在一个月后的中午,到达竹林中的别墅的。
乔漫躺在主卧的床上,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,听到窗外传来的汽车引擎声,几乎是立刻掀开被子,然后赤脚跑到落地窗边。
当看到黑色世爵走下来的那道高大的男人身影时,失望就像潮水一般,将她迅速淹没。
那个男人不是他,是傅青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