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川公主,会不会有后招?”季筠和钟炜都担心,“她到底是皇室公主,便是失势了,也有体面。何况,妹夫确实姓张。”青川公主丈夫,是张并亲爹,她总算得上是长辈。
“她一定会有后招,”悠然笑道,“我等着她呢。放心吧,我们心中有数。”
“我们心中有数”,这句话,彻底让季筠和钟炜放心了,三人说起闲话来。
那边,张并继续和老爹下棋,孟正宣和孟正宪观战。临走,孟正宣偷偷问张并,“妹夫,输棋容易么?”
“比赢棋可难多了吧?”孟正宪也凑过来。
张并想出汗了。舅兄都看出来了,那岳父,他知不知道?
寻思了一路,回家后,张并和悠然讨论起这个问题。悠然笑倒榻上,笑得滚来滚去。
他知不知道,他知不知道,哈哈哈。
张并闷闷看了一会儿,忍不住扑了上去,威胁道“不许再笑!”威胁无效,悠然抱着他继续笑,继续滚来滚去,二人闹成一团。
青川公主府。
“我是一片好心,却被人这般糟蹋。”青川公主好不容易捉住丈夫一回,当然要好好诉诉苦,“驸马也不帮我说说话,由着我被人作弄。”
张铭这一阵子要么不回家,要么回家了就躲着青川公主。只书房睡。
“我儿子小时候,我怎么央求你?”张铭很是无奈,“那时你铁了心不让他进府。既是不管,便不管吧,如今他都这么大人了,你却又想管。”怎么可能管得了,这是自取其辱。
“他那个媳妇,委实没规没矩,丢咱们张家脸。我也是为张家着想。”青川公主和张铭这么多年夫妻,自然知道丈夫弱点哪里。他是一家为了张家,为了魏国公府。
“他都自立门户了,和张家有甚干系?”张铭却不上当,“再说我这儿媳好得狠,连太后娘娘都夸赞,哪里没规没矩了?两个孩子刚刚成亲,爱玩爱闹也是有,这没什么,不必你管。”
“可,他到底姓张啊。”青川公主结结巴巴道。拿张家声誉说事都不管用了么?
张铭盯紧妻子,慢慢说道“他随时可以改姓程。”阿并说过,张家若再烦他,烦得他受不了了,就改姓程。
青川公主勃然大怒,厉声道“他这是数典忘祖!”居然想改姓!
张铭静静看着妻子,心中怒火一点一点升腾,说我儿子数典忘祖,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罪名,知不知道这对我儿子会有多大伤害?!
“他从小吃了多少苦,就不能让他过几天好日子么?”张铭声音平平板板。
他凭什么过好日子?我好日子全是断送他手里!青川公主内心咆哮着,却不说出来,只瞪着张铭。
“说起来,吴王泰安,过得很是安宁,”张铭轻轻说道。
青川公主心中一惊,“却和我哥哥有甚干系?”
“你若想吴王继续安宁,你若想咱们意儿念儿继续安宁,便消停些吧。”张铭和缓劝道。
“消停,我怎么不消停。”青川公主强笑道,“只要他夫妻二人规规矩矩,不给咱张家丢脸,我自然没话说。”
张铭看了妻子半晌,不发一言,退了出去。
走到长廊处,看到张意风中独自站立。玲珑单薄少女身形,惹人怜惜。
“爹!”张意上前福了福身。
“意儿,”张铭脱□上斗蓬,披女儿身上,温和问道“有风,怎穿得这般少?莫冻着了。”
张意蓦地一暖,眼泪差点流出来,她低声问道“爹,哥哥他,还是不肯见我和弟弟?”
张铭沉默片刻,柔声道“他说,他不会害你们,也不许旁人来害你们。”
张意抬起头,满眼希冀望着张铭,张铭心有不忍,狠狠心说道“其余,没有了。”
张意眼中火焰一点点熄灭。这青川公主府,已到了穷途末路,如日中天异母兄长,却不肯出手相助。
自己怎么办?弟弟怎么办?张意心烦意乱,辞了张铭,信步走至花园。
作者有话要说:“诲尔谆谆,听我藐藐。”出自《诗经大雅抑》“反覆耐心教导你,你既不听也不睬。”
藐藐:轻视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