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才以前听表少爷说,玉阳关那边,冷的一盆水倒出去,还没落地,就结成冰疙瘩了。”招福走到楚昭恒身边,听到这句话,接口道。
“哪有冷成这样的,你听他胡说呢。”
“就是就是,当时表姑娘也说表少爷胡说。表姑娘说,最多就是落地后马上结成冰疙瘩。”招寿听到后,也说道。
还没落地就结成冰疙瘩,落地后结成冰疙瘩,好像,也没多少区别?楚昭恒想着颜烈和颜宁当时必定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,微微一笑,想到玉阳关此时的形势,心中却又沉重难当,忍不住一叹,“宁儿,阿烈,你们要等我啊。”
“表姑娘能干着呢,殿下不用担心。”招福安慰道。
“就是就是,您还记得不,那次都说表姑娘掉到荆河了,后来表姑娘不就没事的。奴才觉得,表姑娘肯定是上天保佑的福将。”招寿也凑趣说着。
三人说着说着,不由又说起颜宁当年在宫中闯下的祸、惹出的事。
颜宁的性子,在宫里没少闯祸,就在楚昭恒这华沐苑里,她就没少惹事。
楚昭恒转身走进房中,含笑听着招福和招寿絮絮叨叨的说话,偶尔,还纠正他们说错的地方。
比如哪次与人打架时颜宁没多打,只踹了人一脚,哪次颜宁为了让自己陪她出去玩,故意撕坏了自己哪本书。
李锦娘听说太子殿下回了华沐苑歇息,特意让御膳房做了几样清淡的点心和粥,带着宫人,亲自送过来。
她也不让人通禀,走进院门,却听到三人的说话声,楚昭恒那含笑温和的声音,让她觉得有些发寒。
身边织梦连忙扶住了她,“太子妃娘娘,颜姑娘从小和太子殿下一直长大,太子殿下当她是妹妹般疼爱的。”
“你说的是。”李锦娘低声说了一句,看看天上的弯月,她的大哥,也在玉阳关啊。她长出一口气,挺直了脊背,让人通传。织梦扶着她,李锦娘接过宫人手中的食盒,亲手提了,含笑走进房中。
京城原本因为被人截断音信,恍如一座孤城。现在,随着城中戒严,却是成了一汪死水。
驻扎在荆河码头的郝明远和韩望之一行人,听到京城内外的寺庙,那沉重的钟声。三万声钟声,这是圣上驾崩才有的仪式啊。
郝明远站在荆河边,听着耳边钟声嗡嗡,有些茫然。
郝明远是员儒将,少从文,屡试不第后投笔从戎,居然很有天分地一路从小兵做到了将军。
他做了三品将军后,曾进京觐见过元帝。当时,帝王坐在高高的庙堂之上,他抬头也只能看到模糊的样子。当时,元帝赞他勤勉忠心,甚至,还能说出他刚入伍时是谁的麾下。
郝明远只觉得心中激动。
如今,那个赞他勤勉忠心的帝王,就这么驾崩了?
几乎是下意识地,他跪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