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宗肃着脸,“那个江光祖进京后活跃得很,天天大张旗鼓拜访各路‘故旧’,一副花蝴蝶架势。现在京里不少‘老人’又开始提那个江丁了。”
还有一句江宗隐了没说,除了提江丁,还有跟自家不睦的暗讽他们这一脉不如江丁远矣,说什么侯府在他们手里日渐落寞,不说三品了,府里现在连个能上朝的人都没有,简直一代不如一代。
仇人进京,还被拉踩,还拉踩得你没法反驳,就很气!
江丁跟老侯爷不仅有争夺爵位的仇怨,他们母子还差点害了老侯爷一条命,人后江兴德、江宗说起对方从不叫什么二叔、叔祖,从来连名带姓叫,古代称呼他人全名而不是字约等于在骂人。
“哼!”江兴德冷哼一声,直接对江宣道:“给你半个月假,回京去寻机收拾了那个江光祖再回来。”
江宣直言:“转过年就武会试了,学文习武要紧,没得为个随便什么人就荒废半个月,老爷你让人打听好那家伙要参加的聚会,也给我搞张帖子就是,到时我去会上直接收拾他一顿就完事。”
江宣考上武解元后,康亲王那边仍然没准信,但透了点口风,说让江宣会试好好准备,“前程在后面”。
江兴德立时回想起了康亲王那番话,一想也是,老四前程要紧,这才是侯府的大事,他真是差点被气昏了头了!
既然是要到聚会上收拾人,江兴德顿时就不急了,让对方先好好扬扬名,到时挑个大场合,他家老四再把人一收拾,直接踩着人上位,到时那小子这段日子积攒的名声就全归了他家老四了,吃干抹净,一石二鸟!
至于他家老四打不打得过那个狂悖小子?
呵呵,虎贲卫大演武十来名还打不过一个没见过血的武科小辈?
当他们虎贲卫泥捏的!
这之后又是半个月,直到十二月十五这天,江兴德又叫来江宣,“后天上京城外的金明池上办冰嬉会,上京里几个爱出风头的权贵家小一辈一起办的,那个江光祖也搞了张帖子。明天你就回京,到时好好教教他做人,还‘光祖’,呵,凭他也配!”
把手下兵给赵海暂带,第二天一早,江宣换下军服,穿了套不太起眼的常服,带上防风帽、毛手套,骑马出营回京。
正午时候,江宣出了西南直道,到了上京城西外五里处。
没像往常那样一路往西直接回城,江宣策马绕到了城南那边。
在城南外找了个人多的茶寮,江宣进去要了一壶茶、一碟米糕,开始跟左右歇脚的以及茶寮老板闲聊。
没聊一会,有人艳羡地提到旁边孙家村的孙山家,周围顿时不少人七嘴八舌加入进来。
说是上月底,孙家村村头的孙山家遇到了个贵人,把他家阿婆之前被人哄骗走的值钱花瓶寻了回来,那个贵人还帮着卖了花瓶,用卖花瓶的钱,给他们家在上京城外城的南城区买了个不太规整的小院子,现在那家举家都搬了过去,还在贵人照拂下找了几份城里的工。
一下子从乡下进了城,有了工还有了房,乡下的地赁给亲朋后又是比收入,“啧啧啧”,茶寮里说着说着就剩一片咂舌声。
过了会,有几个语气不明的,“听说是钱都买院子花完了?”
“那贵人还嘱咐那片的金吾卫平日多去他家旁边转转?”
立刻有“知情”人接话,“我大舅姥爷的二表外甥的……是他家三叔祖四孙媳妇娘家的……他拍胸脯说了,钱绝对都花完了,一文不剩,现在他家就靠之前一点积蓄过活,别的就是等干满一个月结工钱了。金吾卫是见天在他家旁边转悠,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,搞得以前的亲戚都不太敢上他家门了。”
“正经亲戚有什么好怕的,这怕不是看人家发达了想过去占便宜的吧。”
“那倒是也说不准……”
“幸好是钱都花完了,家门口还就是金吾卫,不然这穷人乍富,啧啧,怕是祸非福……”
“谁说不是呢……”
一番话说完,茶寮里几个面现贪婪的,脸上异色几经变化后,最终还是平息了下去。
之后话题转到了骗孙阿婆花瓶的外地商人,“听说是因为这花瓶丢了命……”
听到了想知道的消息,后续也没什么要自己插手的,江宣没再多待,打包点心付了钱,出了茶寮上马回城。
回侯府陪了姨娘一下午,顺便指点上门腻歪的江显昌练了一个多时辰的武,第二天上午,江宣单人独骑出了门,往城西外的金明池去。
江宁这天又在宫里当值,江宏倒是也搞到了封请帖准备赴会,但江宣不想搭理他,他虽想摆兄长的架子让江宣今天老实跟着他做个恭敬兄长的好弟弟,又怕一言不合惹毛了江宣,江宣直接拳头说话,只能也不搭理江宣,等听禀报说江宣出了门后,自己才坐车往金明池赶。
金明池是个占地五十多顷的大型皇家园林,大周太祖说要与民同乐,于是金明池每个月对所有大周子民开放三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