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樟回道:“池昀,定州人士。”
说着,众人一齐往楼下看。
花车正好经过天然居,满头珠翠的艺妓娘子正随着曲调起舞,摇曳的衣带与裙摆如云似雾。
只是不知道这一位是否是赵小小姑娘。
追着花车跑的人很多,大多是男子,有衣着华贵的也有穿着粗布衫子的,神情大多很激动,还时不时地呼喊。
宁真默默地看着,眉头轻蹙。
当时她爹在病床上还念念不忘要给她赐婚,对象就是探花郎。还好她没有轻易答应了,不然自己夫君这么追着花楼姑娘跑,她得需要很长的功夫才能消化此事。
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,问:“陶姑姑现如今还在紫宸殿侍奉吗?我好像没有见到呀。”
萧景润哪有那闲工夫去记住每个下人的名字,只是瞥了孙玄良一眼。
孙玄良会意,笑着说:“陶姑姑到了尚宫局,已是司制司典制。”
“先前陶姑姑对我多有维护,人也是极好的。”宁真说着,视线移向了萧景润。
他没在意,饮了口茶说:“既然你中意,就调到你宫里去。”
宁真摆手,“不用不用,陶姑姑既已有职务,何必到我那儿去。我只是想找她说说话。”
她还记得陶姑姑说当时她爹有话要和她说,如今她爹没了,不知道陶姑姑知不知道她爹想说的话。
萧景润随意地点了点头,天然居的伙计正好敲门进来。
“各位客官,值此元宵佳节,本店特推出茶百戏可供观赏。若贵客们有意,小的便请茶艺娘子入包厢表演。”
伙计也是人精,一看这包厢里坐着三男一女,便特意观察着这唯一一位女子的反应。一般来说,女子与孩童总是更懂得欣赏这些独特的技艺。
果然,宁真听了直点头。
伙计又详细问了一番他们几人偏好什么茶底,因为不同的茶作原料,研磨出的颜色也是不同,这就决定了到时候的茶面上花样的选择。
茶团提前用文火烘烤过了,茶艺娘子用小臼细细地将其捣碎。因着过节,她用茶磨研茶粉的时候还附会了一句“石来运转”,讨了个好彩头。
接着,娘子使用竹筅击拂出泡沫,面若不惊但手上的劲儿不松。待点茶完毕,再用茶匙取了清水在汤面上作画,由此称作水丹青。
泡沫易消,这就要求茶艺娘子的手速快又精准。只见她胸中早有丘壑,素手轻拂,指绕腕转之间一副寓意极好的双飞燕就绘好了。
宁真选择的是绿茶,这一对燕子飞往枝头的图案在一片苍翠的绿中显得尤其清爽。
她往日在庆云庵生活简朴,又轻易不得出庵,就算是能随师姐们下山采买,也是在山脚下的集市上逛逛。这样风雅细腻的茶百戏她自然是没见过的。
茶艺娘子在天然居表演惯了,知道自己这一手不一定能比上达官贵人家里积年的老仆,就算有人捧场也是图个氛围。
然而见宁真捧着小脸看得入迷,她忍不住微笑,“多谢夫人赏脸。”
一旁的伙计还在介绍,“这茶百戏要想做好了,首先得点茶的功夫到家,不然力道不够泡沫不绵密,作画就会仓促,片刻就散了。咱们家的茶艺娘子则是个中好手,夫人您瞧,只用这一把小小茶匙便可以纤巧入画。画中有诗,情景交融。”
随后,茶艺娘子又给萧景润等人各制作了一份。无非是马到功成、连年有余这样的好意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