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枫调皮一笑,兀自执着韶灵的手,十指相扣,也不作答,只是满面笑意,不去管楚韶灵脸红成了一片霞光,径直向苏府走去。
客栈之中,杨四也是在想着这两位“兄长”。
“世间竟有如此的人。”杨四泡在澡盆中轻叹。
齐少忠面露苦色,这主子也不知中什么邪了,方才盯着那美貌的“二哥”远去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神,现在又叹了几十遍同样的话,难不成自己的主子也会惹上那断袖分桃的事?天爷啊,可别吓唬我,好不容易没惹上什么桃花债,若是惹了一段孽缘回去,那夫人不得把自己给烹了!
“少忠你愣什么神!赶快加水,水都凉了!”杨四看出来齐少忠的胡思乱想,喝了他一声,不想竟吓得齐少忠将满盆的热水掉到了地上,砸了个震天响。“少忠,想什么呢!”杨四又气又笑,平素稳重的少忠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吓了个半死,定然是出了什么事。
齐少忠见状,心知不说不行,就苦笑着说:“四爷难不成想学那断袖的刘欣么?”??
“哈哈哈哈,你、你、你这个傻东西!”杨四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。
少忠一脸迷惑,只得等着杨四笑够了。
杨四终于平心静气地说:“今天我拜的那个大哥和二哥,分明都是女儿身!你没看出来吗?”
齐少忠惊讶非常:“真的?”
“呵呵,世间哪有如此细嫩皮肤的男子啊,你也不想想清楚——不过,今天倒确实是见了不少的怪人。”杨四不语深思。
今日在湖畔,他分明用余光看到那书生似乎也在注视他,他才过去想开个玩笑,没想到杨尚文居然跃入水中,叫他大吃一惊。
而齐少忠将他救出来之后,他虽然咳嗽半天,却没有咳出水来,杨四当时就有些怀疑,生在南方的男子,离水这么近,很少有不会泅水的。虽说那杨尚文是个书生,可手掌之中有操持棍棒的痕迹,更不可能不会游泳,而且,他今天编的那故事也是着实离奇了些。
他分明是有意结识我。
沐浴之后,杨四猛地又想起了那两名女子,“苏”“楚”如此绝色的美女加上这姓氏,怕是她们便是今日谈论的那两名豪门千金。如此说来,苏家小姐多才调皮,怕是就是那个“楚风”,楚家小姐深沉内敛,应该就是那个“苏凌”。
下了楼,来到大堂,这茶舍竟也应揽客栈的生意,也好,省得自己到处乱跑了。杨四看着昏暗烛光下的大堂,掌柜正在执笔算账。墙上有不少的诗文,应该是游湖的才子们游兴而
发的。杨四饶有兴味地赏看了半天,忽然要了支笔,在墙上奋笔疾书:权,得易,守太难。万里江山,英雄竞流连,高处不胜清寒。扭转乾坤看人间,纵横豪迈唯我少年,愿张良弩听进尽忠言,定当傲视苍穹挥剑破天!
呵,杨四一声淡淡轻笑,多少豪情,也只是自己一时妄想罢了,在这扬州,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全身而退。
月入日出,又是一日清晨。
扬州苏府苏家大小姐的闺房里,还是一片安宁。
“枫儿!”伴随着一声呼唤登堂入室,楚韶灵在苏家的自由不亚于苏家小姐苏若枫。
“楚小姐,我家小姐刚刚起床。”丫鬟掩嘴偷笑。
韶灵无奈地向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,一般来说,“刚起床”的意思就是尚未起床,这是若枫教下人说的。
唉,昨日明明是你千叮咛万嘱咐地叫我早些来找你,不要失约,看来失约的是你这个小懒虫。无奈地摇了摇头,韶灵兀自推开了卧房的门。苏若枫的闺房,对于同是女子的她,不是禁地。
果不其然,那懒虫正在呼呼地睡着,粉红幔帐后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到韶灵的耳中。韶灵轻轻合上房门,撩开纱帐,走到床前。
柔柔的秀发披散在枕上,双目轻合却又微睁,正在将醒未醒之间,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动——梦还未尽吗,我的美人?韶灵一时失神,立在床边,面色沉静,眸中露出些许沉醉之色。
她轻轻坐在了床边,抚着若枫凌乱的发丝,眼中蒙上了一层迷雾,叫人看不清。
若枫觉察到了面上的轻抚,慢慢觉醒过来,睁开浑沌的眼睛,看清了面前的人,立时甜甜笑道:“灵师姐,你来了。”
那手的主人不舍地将手收了回去,也回以一个同样甜美的笑容:“懒虫,还不快起来,我们还得先去看师父。”
苏若枫“哦”了一声,笑嘻嘻地爬了起来,三两下换好衣服,拽着楚韶灵出了苏府。
熙熙攘攘的街头,两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每人手提着一大坛子酒,这本就显眼,恰好这两个男子都长得风度翩翩,光彩照人,不由得引来了更多人的注目。
两人却没有走大路,而是钻进了小巷之中。七拐八拐,居然到了一个日常百姓丢弃旧家具的所在。
“灵师姐,”若枫有些难以置信地小声问,你确定师父是在这里吗。”
“嗯,师父上次告诉我要我到这里来找他。”韶灵回答得有些犹豫。
“怎么?为师下榻此处很丢人吗?”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从背后响起,一个原来是半躺在房檐上的老头哈哈大笑着跳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