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睡去,没有点灯,室内一片漆黑,他有特异功能,能在夜间视物。漆黑的夜对他来说恍如白昼,没有一点儿影响。
睁着血色的红瞳,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绝色的睡颜,怎么看,都看不够。
胸腔里又是温暖,又是满足。
若是能一生就这般地瞧着她,他都觉得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。
是啊,幸福。
“你也许不知道,你让我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。”他动了动唇,无声地启唇。没有发出声音,没有吵着她。
一夜未眠,他是在幸福中不安,在不安中更清晰用性命爱她的意念。
不,确切来说,那不是一种意念,而是一种本能。
仿若,爱她,从来就胜过他的生命。
黎明,天方露出鱼肚白,冰冷的风飕飕的地刮着,山上成片成片光凸凸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。
君佑祺站在桐剪秋风阁门口的平台上,眺望着远方,连绵起伏的雪山,白茫茫没有尽头。
他的目光格外的深沉,似乎又没什么焦距。
园子昨晚已劝过主子,让主子进屋歇着,反倒被主子呵斥了。连日来的赶路,他也累着了,回屋本想眯一小下下,哪知一打盹儿,就真睡着了。
一觉醒来,见主子一个人还站在那里,连位置都不曾移动一下,看样子是一晚上都没睡。
心疼地走上前,“主子,您快进屋歇会儿吧。”
君佑祺恍若未闻。
“您这般,又是何苦?”他苦口婆心,“您可是太后娘娘唯一的儿子,您要是有个闪失,您让太后怎么办?让天下黎明怎么办?让小的怎么活呀?”
“朕……连自己的心愿都圆不了。为了复仇,让至爱的女人回到仇人身边。”他嗓音里充满苦楚,“光是想到,朕的心就很痛很痛。亲眼看到,朕的心……不是更痛。而是生不如死。园子,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?”
“小的……”他说不出话来,无法体会主子的痛楚,
却知道主子承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。
“鹅毛大雪飘在身上,不觉得冷,寒风呼啸,不会感觉冰。或许,连刀扎在身上,朕也不会觉得痛。”他自嘲地笑笑,“要不是仗着一身深厚的内力护身,也许,朕就冻成冰雕了。”
“主子……”园子听了,泪水哗啦啦往下流,“呜呜……主子……”
“哭什么。”他转过身来,“朕都没有哭,你有什么好哭的?瞧,朕不是很好么。”抬头看了看天候,太阳冲破黑暗绽放出万缕金光,“黎明到来了。朕的世界还是可以有光的,朕……还可以有未来。”
他会有一个亲生儿子,他的江山有人继承,他所做的一切,谋划多年,甚至不惜弑父谋夺到的天下,不是为他人作嫁裳。
当君寞殇知道云儿怀的是他君佑祺的儿子,君寞殇会死不瞑目。
而他君佑祺,会畅快得直上云宵。
目睹了云儿被那个他最恨的妖孽压着,一晚上,他都在用这件事安慰自己。
他向来只在乎结果,不在乎过程的,不是么?
只是……
云儿原本就是他的女人,想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,他的心还是滴血的巨痛。
就像一颗完整的心,破了一个大窟窿。
总有一天,他要亲手宰了君寞殇,将君寞殇千刀万刮!把云儿抢回他身边。然后,他与云儿,与云儿给他生的儿子,好好的过一生。
儿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