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静的话自然也戛然而止。
朱棣阴沉着脸道:“应天府和苏州府,与谁和你有旧?”
“呵……”沈静不屑地看着他道:“与你何干?”
“当然与朕有干系!”朱棣来时,或许心里还怀有歉意,可现在,他已品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味了。
沈静听到一个‘朕’字,有那么一瞬间,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,随即,心态炸了。
他觉得这可能只是自己听错了。
他紧紧地盯着朱棣,可见对方轻描淡写的样子。
下意识的,沈静打了个寒颤,突然结结巴巴地道:“你……你究竟是何人?”
张安世在一旁,此时此刻倒是龙精虎猛起来:“大胆,快跪下和陛下说话!”
这一句话,犹如惊雷,真比方才被炸了庄子还要震撼。
沈静不由自主地嘴唇嚅嗫着,眼睛大大地盯着朱棣,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此时依旧在默默想着,或许这只是一个幻象。
只是他的身体却是出卖了他。
他瘦弱的身子,摇摇晃晃的,就好像自己是站在云端上,浮浮沉沉一般,眼前的一切,似乎一下子都变得不真实起来。
扑通……
他跪了下去。
脑袋深深地埋下。
一副无体投体状。
良久……他才艰难而结巴地道:“草民……草民……”
“你可不是草民。”朱棣冷冷地看着他。
随即,朱棣继续道:“你这样的人,若都是草民,那我大明天下,该有多富庶。”
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!
沈静:“……”
沈静无词了,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,此时此刻,他的脑袋里就像是塞满了浆糊,无言以对。
朱棣沉声道:“朕看你这里,有三重庭院,屋宇数十上百间,童仆无数,且你还和什么应天府和苏州府的人交好,看来……你确实不是寻常人,朕竟还不知道,这天子脚下,还有你这一尊大佛。”
“不,不敢。”沈静急了,面露惊慌道:“草民方才只是因为庄子遭袭,所以才口不择言,如今触怒天颜,实在是汗颜之至,草民不胜惶恐,还请皇帝陛下恕罪。”
似乎他总算找回了一点理智,该维护自己的时候还是得维护自己。
说罢,他一改方才的声色俱厉,竟然是涕泪直流起来,哽咽道:“草民……无端受害,悲不自胜……请陛下能为草民做主。”
朱棣左右顾盼,却是理也不理他,在朱棣心目之中,沈静这样的人,什么门楣,什么家世,都是不值一提。
他只淡淡道:“朕炸了他的庄子,自要将他的庄子完璧归赵,命人取内帑银三千两,令他修葺宅邸。”
说罢,朱棣又道:“只是此人甚为可疑,再命有司查一查他的底细,到时据实奏报。”
沈静先是听到要赔银子,心里长长松了口气,刚想说上几句客气话,谁料下一句却是让有司查一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