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暖看着暖烘烘的太阳,努力扬了扬嘴角,“真好,暖烘烘的,真舒服,舅舅,成都很少有这样的天气吧。”
贺占城看看她的样子,点点头,“嗯,可成都的气候,比北京舒服,总是觉得要比北京少了份干燥。”
温暖眯着眼坐在石凳上抬头看着天,“是啊,北京总是觉得好像很干燥,可我不喜欢下雨的地方,总是潮乎乎的,不怎么舒服的。”温暖收回目光看向贺占城,一脸平静地问他,“舅舅去过广州吗?听说广州是花城,是不是有好多花,我都没去过呢,还有我喜欢的花,听说在广州才有的,好想去看看,好想去。”
贺占城被她问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,伸手捏住她的,满眼的心疼,“心心啊,记着,你还有舅舅,还有姥爷的,还有好多好多人疼着你呢。”
温暖咧了咧嘴,“舅舅,我没说什么呀,你不要这样,我就是想问问,广州的天,是不是这么蓝,花儿是不是北京的这么好看,空气是不是这么舒服啊,我没事,我现在的记忆里,没有他。”温暖说得很平常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,她只是将手从他手里抽出,起身缓缓地走到了花园里,伸手摸了摸树上开得正盛的迎春花,开心地笑了。
贺占城很欣慰她现在的这个样子,忍不住拿出手机,将刚刚的一幕拍下,这对于他来说,最珍贵不过了。
温暖手指轻轻捻着花瓣,抬头看向一边的贺占城,“舅舅,我渴了,能不能帮我拿水过来。”
贺占城愣了一下,“渴了?”温暖点头,“嗯,可是不想回去喝水,舅舅帮我拿过来吧,我在这儿等你,我保证不乱跑。”
“好,等着舅舅,舅舅马上就过来了啊,乖乖等着。”贺占城说着,快跑着往住院楼跑去,温暖眨眨眼,摸了摸口袋里的瓶子,慢慢地往花园的深处走去。
赵宸寰,你为什么不要我?为什么?温暖看着好舒服的阳光,愣了神,嘴里轻喃着,“广州的天,比北京好看吧,你怎么才去了一个月,就都变了样了呢?宸寰,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不要我,我不配,对不起,浪费你的时间了。”
温暖掏出口袋里的药瓶,找了石凳坐下,看着上面的字母,伸手拧开,一把倒在手上,全数仰头吞了进去,静静地闭上眼睛,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大家了。
贺占城急急地跑过来找她的时候,温暖已经趴在了石凳上没有了知觉,贺占城傻了眼,伸手摸摸她的脸,一脸的焦急,“心心啊,看看舅舅,看看舅舅。”猛地瞟到了她手上的空药瓶,打横将人抱起来就往住院楼跑,边跑边喊,“医生,医生。”
李耀江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,温暖已经被洗了胃送回了病房,看着低头不语的贺占城,伸手拍拍他的肩膀,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啊,这丫头真是个傻孩子。”
贺占城摇着脑袋,“我早应该知道的,她就是要支开我,我早应该知道的,这个傻丫头,这个傻丫头。”贺占城说着一滴泪滴在了地板上,李耀江看得真真的,只是伸手拍拍他,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。
贺占城什么都没有告诉贺长平,贺长平晚上到医院看她的时候,他只是以为她累了,睡着了,他并不知道,温暖这个时候,已经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了。
杨晟霏下了飞机赶到的时候,医院的走廊里只有贺占城一个人,她完全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,不是都好好地吗?这才多长时间,所有的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?
“占城。”杨晟霏走过去,看着胡子拉碴的人,一脸担心,伸手摸摸他的脸蹲在他面前,“回去休息,我陪着心心,回去休息吧,嗯?”贺占城只是摇头,一言不发。
杨晟霏叹叹气坐在他身边,伸手握住他的,安慰着,“占城,听我的话,好不好?心心现在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,你回去好好睡一觉,我来陪她,有我在,你放心就好,她醒了我就给你打电话,好不好?”
贺占城仍是摇头,只是将身子,全都靠在她身上,轻声说着,“我好累,晟霏,幸好,幸好你在。”
杨晟霏伸手摸摸他的脸,“我来迟了,对不起,你好好睡吧,有我在呢,嗯?”
贺占城晃了晃身子,将脑袋靠在了墙上,闭上了眼睛,“我就在这里睡,她什么时候醒来,要第一个看到我,晟霏,谢谢你,真的谢谢你。”
杨晟霏摇摇头,起身推开病房的门,看着依旧沉沉地睡着的人,心疼地厉害。
李耀江打通了赵宸寰的电话,只是接电话的人,让他有些意外,“老赵你怎么在?宸寰呢?”
赵清远快步走了出来,“耀江,我都知道了,宸寰他,受伤了,我知道了所有的事,可问不出,可我知道,他还爱她。”赵清远很平静地说着,赵宸寰躺在床上,睁开眼安静地听着。
李耀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,受伤了?怎么会好端端地受伤呢?李耀江叹叹气,“不知道为什么,丫头今天,吞了安眠药,我真不知道,现在该说什么好了?”
赵清远愣了一下,急急地问,“什么?吞了安眠药?人呢?现在怎么样?”赵宸寰听着心咯噔了一下,那个傻子,怎么那么傻,手指不由地紧紧攥紧了身下的床单。
“不严重,不过现在还没醒,只是想,怕以后还会出事,既然宸寰伤了,我也不再说什么了,让他好好休息吧,不早了,早些睡吧。”李耀江挂上了电话,看了看窗外,摇了摇脑袋。
李耀江自然不敢告诉老人这一切的,他的心脏有问题,他生怕他会受不了,可这一切,到底应该怎么继续下去,他也不知道了。
赵清远收回了电话,看着已经睁开眼的人叹口气,“你们都一样,都一样,去看看她吧,或许,那个傻丫头,不会再寻短见,去吧。”说着走过去扶起他,蹲在他面前给他绑好军靴的带子,给他套上了迷彩服,伸手摸了摸他的短发,“去吧,爸爸派人送你过去,去看看她,去吧。”说着打了电话出去,“我要现在回去,准备吧。”
赵宸寰愣愣地看着这一切,想说什么,又没说出口,只是那没有绑着绷带的手,伸出去抱了抱他已经有了半头白发的父亲,轻轻道了声“谢谢。”
杨晟霏和贺占城不知道的是,在他们俩在楼道睡着的时候,赵宸寰快步进了病房里,看着他沉沉睡去的傻丫头,轻轻地在她唇角印上了一吻,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肚子,随即将早已准备好的隐形芯片放进了温暖的手机里,一切都完成后,最后看了床上的人一眼,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。
杨晟霏睁开眼的时候,只看到了背影,她就知道,他一定爱她的,她都知道的,那才是傻瓜,大傻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