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青举拳又打,公不敬一脚斜上,正踢在他小臂。冯青旋即左手截进,点向他膝盖穴位处。
“不好。”公不敬轻声叫道,小腿急忙向后一挟,反踢一脚,冯青急撤。两人见此,都没沾到好处,近身急打,拳脚生风,骤若暴雨。过了三四十招,冯青忽然跳出一步,道:“玉面千人腿功倒是好生了得。”
公不敬道:“虎威门武学攻守有道,佩服。”
冯青怪叫道:“再来。”袍袖一震,左手按住门户,右手拳风如流,身形微拱,仿佛老树盘根。公不敬一直不动,叫道:“好一个不动如山,来吧!”虎威门其他三名弟子见他使出这招,心道:“这冯青的武学天赋实在惊人。”这招是虎威门中最难学的拳法‘风火天道’中的一招‘烈火燎原’。”疾如风,掠如火,这招最可怕的还是其前仿佛风平浪静,正如另一套拳法中的精髓的‘不动如山’而言,这一招可算两套拳法中的大成,一旦发招便是烈火燎原,排山倒海之势,刚柔并济,不可小觑。
当初虎威门三大高手之一的也就是如今冯青的师父‘风火大圣’李温殊一招‘烈火燎原’败了不知多少高手,而今冯青使出这招,虽没有那骇人听闻的‘威能’,但公不敬也算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高手,他神色微皱,看起来不是很轻松。
可怕的气息在冯青的拳头上聚集,谁也不知他何时出手,又是如何出手?
公不敬不敢动,他并没有把握。
王栋道:“冯师兄……他一向不喜杀人,为何如今出这杀招?”
吕俞环冷道:“这等土匪,不杀留着做什么?”左不言一言不发,他眼中似乎很疑惑,因为冯青这一招的锋芒很奇怪,他的招式向着公不敬,可他的杀气却不是冲着公不敬的,他也是个极为老道之人,自然看得出公不敬刚才说话有些违心,他并没有语言上的那么果断。
谦川呆呆看着,一言不发。
公不敬眼中精光突冒,喝道:“出手吧。”他虽然说了话,但一动也不动。
拳流如同狂风,呼啸而过,众匪吓得四散开来,公不敬忽然闭上了眼,几个匪子虽然躲开,却叫道:“大当家小心。”公不敬没有动作,他没有出腿,他知道,如果自己出招,恐怕双腿就会被断个粉碎,所以干脆不出招,脸上的汗水,口中的苦涩,威猛无铸的拳法,他不该出这一趟的,可他不得不出。
林中此时有风,风吹过公不敬的脸颊,十分凉快,他道:“我死了么?”
众人都看的咋舌,这一拳的确厉害,不过并没有打在公不敬身上,而是打在了紧贴着公不敬的两个匪子身上,就这么一瞬功夫,两人同时毙命。
其疾如风,其掠如火,果真是名不虚传。
冯青拍了拍公不敬的肩膀,道:“你以为自己死了么?”
公不敬全身上下无一不是酥的,直到听了这句话,猛然睁开了眼睛,连眼角都浸湿了,他似乎流泪了。谦川颇觉好笑,道:“这么怕死,怎么当上大当家的。”
吕俞环道:“韩兄弟,我知道你那话儿是什么意思了,你还真有眼力见。”
王栋道:“怎么了?冯师兄,你这是做什么?”
公不敬双腿一抖,跪下磕头道:“多谢少侠相救。”
冯青道:“我这可不是救你,而是惹了麻烦。”
左不言道:“大当家的,这两个是什么人?”
众匪都觉得莫名其妙,一匪子问道:“大当家的,你们这是什么意思,这三当家四当家的,他杀了咱们的人,你怎么向他们道谢?”
公不敬冷冷看向那二人的尸体,道:“这话我还得从前些日说起,众兄弟不必惊讶,这二人背叛长寿谷,听人教唆,要挟我近日来在此多截来往客人,不可放过一个,否则就杀了我。弄得我日夜难眠,总觉有麻烦,吃杀头饭总得想着被杀的日子,我也认命。不想今日碰到虎威门的少年英雄,洞悉先机,杀了这二人,智勇双全,实在令人敬佩,我再次谢过。”
冯青道:“我倒有兴趣知道。”
众匪道:“难道最近大当家如此留心,过往客人一个不漏,只是他们受了什么人威胁?”
公不敬道:“前日张大哥受伤便是因为此事,我不得已……唉,这伙人实在惹不起,我不敢……今日幸得虎威门的少侠们相救,否则我长寿谷怕是就此解散了。”
一匪道:“二当家是被谁伤的?大当家又是被谁威胁?”
左不言道:“大当家请说,冯师弟既替你杀了这二人,自然不会撇下你们不管。”
他神色惊恐,抖抖索索道:“是……三叩教!”
……
众人别过长寿谷,气氛略微沉重,天色略晚,到市镇中寻一客栈住下。房中,吕俞环冷笑道:“冯师兄这下可惹了麻烦了,按我说,不如你到时候还是推给长寿谷,三叩教追问下来,相比虎威门,他们更愿意报复长寿谷。”
冯青道:“不,我既看了出来,也出手为公不敬解困,只是因为明白他虽是土匪强盗,但也是个义薄云天之人,见他难处,出手相助,到时候三叩教追问下来,我自承了。”
王栋敲着桌子,道:“冯师兄,你应该知道,这三叩教……”
左不言道:“不用多说,那二人是我杀的,是我没看好,所以惹下了这等麻烦,若是三叩教的人追问下来,是我左不言杀的人。”
冯青笑道:“他们是被拳打死的,咱们虎威门你是刀宗门下,如何是你杀的?”
谦川听到三叩教这个名字自然想不到,前些日子在紫轩林打他的人便是他们。吕俞环道:“先不说谁应下来,我只问冯师兄,三叩教就是咱们虎威门也得罪不起,你为长寿谷那伙贼人得罪三叩教,况且他们一开始还冲着咱们的东西去的,不杀了他们还好,反而要为他们挡灾,你可得想到,这麻烦可以是一个人的,但也可能是整个虎威门的。”
左不言道:“俞环,钱师父之所以不让你用剑,便是你戾气太重,如今用笛子这等风雅和和之物,仍是喊打喊杀的,岂不是违背了他一番心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