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丹墨便把事情说了一遍,自己如何被逼嫁给衙内,心情郁闷,外出散心,不料遭遇强盗,被劫至山寨,然后又被众女释放下山,被姜长歌部长抓获,遇到白雪,后被带至姜长歌营帐,因不满山寨诸将言行愤然离营,却被表哥救走,姜长歌尾随而至,与表哥一战,将表哥击败,后表哥劝降,他让自己独自回寨,与白雪一道连夜赶回百胜山,又遇时小官人,将白雪劝返之事一一说了。她口齿伶俐,表达清晰,所知道的前因后果,交代得甚是清楚。
洞中人仔细倾听,不放过任何细节,听罢之后,站起身来。沈丹墨在洞中多时,这灯光也渐渐适应多了些,虽然仍是看得不大清楚,却能看到她身高比母亲高出不少,虽在夜中,却一身黑衣,蒙着面,与满头长发及夜色溶成一体,如果她站定了别人不认真看,还真看不出她的存在。
洞中人道:“你刚才说,他打败了你表哥樊英?”
沈丹墨道:“是。”
“以他如今的功力,能与你表哥一战,已是难能可贵,怎么会胜出的?”
“听我表哥的口气,好像是用了什么计策才做到的。难道很不应该么?他可是绿林盟主,天下强盗的头目,战胜我表哥很不可能么?还是我表哥太强大了?”
洞中人一声苦笑,却不说话,一会儿才说道:“他果然是绝顶聪明,这么复杂的一件事,只这几句话就明白过来了,难为他了,太难为他了。秦风啊秦风,这又何苦呢,又何苦呢?”
沈丹墨听她音色有些变化,楞了一下,洞中人又道:“你是沈远堂的女儿,你爹向来也是以聪明著称,据说你也是聪明才女,你可猜出什么了没有?”
“我?”沈丹墨一楞,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。
洞中人道:“是啊。”
“听姜长歌和时小官人的意思,这里面似有一个不小的阴谋,四十八寨和百胜山虽强,恐怕也被这阴谋所算中,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,如不接受招安,恐难避免一死。”
洞中人点点头:“这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,如今四十八寨和百胜山的精兵良将,太多被神风寨吸引,只以为胜券在握,还想着趁官兵北征经过良机,打劫一番,哪知官兵首仗目的并非番人,却恰好正是这批绿林好汉,而且还是向来对绿林好汉下手最为无情的樊英。绿林好汉占山为王,官兵多年之所以不易征服,并非因为有多兵强马壮,而是地利极大,往往苦心经营多年,易守难攻,官兵又各有算盘,不愿死战,这才得以保全,此番被引蛇出洞,地利全失,加上樊英之勇,绝非寻常武将可比,一旦战事开始,根本没有还手之力,全歼只在须臾之间。所以,你表哥才会突发慈悲,提醒赶紧修书要求招安,这也是唯一能活下来的办法。可是……他们不同意的,不会同意的……”
沈丹墨道:“是,是这样么?”蓦然想起一事,大声叫道:“不对,你不是……你不是……”惊得一站而起,要往后退,却被椅子绊了一下,便欲绊倒。
洞中人过来,一把将她嘴巴捂住,说道:“抱歉,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,跟我走吧。”在沈丹墨身上轻按一下,沈丹墨便软了过去,再也发不出声音……
也不知洞中人点的是什么穴道,反正沈丹墨感觉神智仍然保持清醒,眼睛仍能转眼,却是口不能言,身不能动,虽是惊恐万丈,也只得任由洞中人摆布,洞中人把她背到背上,再披上大斗蓬,吹灭那微弱烛火,离洞而行,可是并不是朝洞外走去,因为光线一直如此漆黑。
过得很久很久,洞中人终于站定,对着石室连敲,只听一个老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道:“谁?”
洞中人咳了几声,老人道:“如今天尚未黑,你再等一个时辰吧。”
洞中人道:“事情甚急,等不及天黑了。”
老人道:“身体要紧,门我是不会开的……”
洞中人道:“事情真的很急,很危险,我不想让他一个人……”
老人道:“率四十九寨围攻区区一个神风寨,会有什么危险?他离开之前,特别叮嘱老奴,一定不能让你在日间外出,否则老奴性命难保。”
洞中人哀求道:“陈伯,此事说来话长,你也知道我非莽撞之辈,这么多年来,可曾有过份要求?但是如今他中了计,随时可能被官兵剿杀,我岂能独留洞内?据我所料,官兵一定会联合行动,趁四十九寨倾寨而出之机,派地方官兵亦急赴各寨,阻止各寨得知消息后回寨,时间当在今晚……”
老人倒吸一口凉气道:“不错,刚才已有探马报到,说一支官兵正朝百胜山而来。”
洞中人道:“我寨倒也罢了,至少有近半人留在寨中,官兵只能阻击,攻不了寨,但其他四十八寨,主力全都离开,灭寨只是早晚之事,陈伯……”
外面老人道:“太突然了,这让老奴如何是好?实在是……”
“陈伯,你知道的,我们夫妻情重,他若一死,我不会独活,在官兵眼里,姜长歌罪孽深重,万死莫赎,一旦被杀,尸身不可能保全,会受何种凌辱,可想而知,陈伯,求求你了。这一辈子我欠他太多,就赏给我一个与他共赴生死的机会吧。你若不开门,我就在此一死了之。”
老人道:“别这样,我这就开门。”
洞中人轻声对沈丹墨道:“要到外面了,先把眼睛闭上,免得刺伤眼睛。”
沈丹墨闭上眼睛,便听得“轰隆”一声,似乎是什么东西洞开,沈丹墨好奇之下,微微睁眼,见是有光线进入,但感觉光线并不算强,料是时近黄昏,那人又行走一下,从一石门模样的大门走过,又是“轰隆”一声,应该是石门再度关闭的声音。沈丹墨想,原来这里有座石门,也是,多年不出洞,如何可能?只是不通过那个大门出去罢了。
洞外是山,花草树木遍地,果然是黄昏之色。
洞中人道:“我的追风驹呢?”
老人道:“老奴马上牵过来。”
不一会儿,老人便把一匹马牵来,又道:“你的背上,是,莫非是沈小姐?”
洞中人道:“是她。”
老人道:“据说沈小姐长得一如小姐年轻时,可惜未得目睹,可为何要带上她?”
洞中人叹息一声道:“我又何尝想让她涉险?可是有些事情,又必须如此,陈伯你不必问了,她是不会有事的,我知道怎么做。”翻身上马,那马儿长啸一声,缓缓前行,沈丹墨终于看到一个白发老人,目光满是酸楚和不舍的看着她们离开。
走出数十丈,洞中人声转温柔道:“我要催马快走了,害你连日奔波,非常抱歉,马虽良驹,路途遥远,你伏在我肩上先睡吧,也别太累着。你要是睡不着,我点你的睡穴便是。只是有一件事,你一定要记着,要是有人问起今天的事,你只需要告诉他们,是你姨妈不放心姜长歌,顺便带你过来的,其他的就不必细说。”
洞中人说完,手指在沈丹墨身上点一下,沈丹墨便沉沉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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