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英明。”
黎白默不作声地将桌上的碎渣清理干净,看了眼准备沐浴的暮非道,“穆禾少将如今在国内万事都处理的很好,公子也不必挂心。倒是南乌郡主如今最后一味蛊始终是一筹莫展,否则长孙一澈他……”
“穆禾?”
眼角闪过一丝锐芒,暮非的身形顿在屏风前,长指覆在正要解开的腰带上。
屏风后的离墨虽听不清他们在议论什么,但见有人靠近,却还是惊地再次潜入了水中。
“他跟了我几年了?”
“不多不少整七年。”
“不知不觉,那事竟已过去七年之久了。”
暮非轻叹一口气,解开腰带褪下第一件外衣,眼底悲悸翻卷,笑意仍然悬在嘴角,指尖却已是一片冰凉。
“公子?”
“罢!”暮非轻喝一声,拂袖将长衫挂于屏风之上,猛然掀起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决绝,“你飞鸽传书给她,一月之后,便是她金蚕蛊功就之时!”
“公子何意?”那声音蕴含杀气,黎白眼皮倏地一跳,见主子已经绕至屏风后,开始解起里衣,“我们难道有最后一味药?”
“自然是有!”
烟火不断,春风依稀,最后一件流云里衣翩然脱落,束发的玉簪被除去,男子长发扶风,如流水铺开在肩头,匀称秀丽的胸肌裸露在外,道不尽的香艳诱人。
花瓣被风吹的四散浮动,离墨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这番靡丽的景象!
葳蕤的烛火下,男子肌肤莹润,挺拔的鼻翼支起一张幽光点点的面具,薄唇泛着水色,好似出水珍珠。
好一个出彩至极,温泽如仙的美男子!
“穆禾少将一心一意辅佐国事,为国尽忠,为人低调谦卑,从不埋怨,我们也的确应该送他份大礼……咳咳!”
蓦地,暮非的声音戛然而止,长睫下清润的目光与离墨对接。
那一刹,暮非只觉得全身气血赫然倒转,险些气的喷出一口血。
他呼吸一滞,瞪大的双瞳里满是不可置信,眉头蹙得死紧,暮非飞速扫过自己一丝不挂的上身,沉下来的脸变得铁青。
他几乎不敢相信,自己竟然会在洗澡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看光了!
寒冷如冰的审视下,只见水波涟涟中,一个小脑袋无辜地探了出来。
青丝水藻般在花瓣上绽开,那双深湛如海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他,眼底写着几分怯弱,又有几分冷冽,周身的空气骤然升温,更衬得她双颊酡红,瑰丽如流霞。
而且这张脸,他似乎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。
黎白只听得主子的声音突然止住,旋即屏风后响起了急促的咳喘声,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。
“公子,出什么事了?”
他皱了皱眉,虽见不到暮非的面容表情,却能清晰地觉得他脊背僵硬。
听闻屏风外响起焦躁的脚步声,离墨和暮非同时一震。
暮非刚欲说些什么,就见浴桶中的女子咬着嘴唇,娇滴滴地望着他,害怕地摇着头,眼中满是恐惧与慌张,像只受伤的小猫。
凤眼扫过女子被水浸湿的外衣,他惊见她手腕处竟横亘着一条蜈蚣似的红疤。
原来是来避难的罢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