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蚨吻蝮?”叶析第一次听到这个古怪的名字。
司机解释道:“蚨吻蝮号称是最毒的毒蛇之一,一滴涎水足以药死十头大象的。”
叶析不禁咋舌。
俩人向司机道谢下车,其他乘客也跟在他们后面,慢腾腾下了车。
叶析暗暗纳闷,难道他们也都要去卧不库达?这也太巧了。
车子鸣笛示意后掉头,很快消失在山路转弯处。
日暮西山,天边一抹残阳,殷红如血——如血的绚烂,如血的辉煌,如血的惨烈。
绕过巨石,通往赤柱峰的是条红土路。
和北方肥沃的黑土地截然不同,湘西是典型的石英砂岩地貌,连土质都是锗红色的,像被血液浸染过。
叶析觉得纳闷,乘坐旅游巴士的那些客人一直尾随在身后。
每个人都保持着低头弓腰的诡异姿势,佝偻身子的样子,活脱脱一排问号。
神情恭谨木然,迈着机械迟缓的步子,慢吞吞走着。
节奏整齐划一,如同西藏那些向着哲蚌寺长途跋涉、虔诚朝圣的喇嘛,古怪极了。
明明步伐很缓慢,可和叶析、骆柯间的距离又不见得拉远,始终维持着七、八米左右的间距。
越看心里越发毛,叶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。
山路狭窄荒凉,两旁是桀骜不驯的刺槐和风姿飒飒的构树。
周围安静得出奇,没有鸟啼虫鸣,甚至连一丝微风都没有。
叶析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惶恐不安了,这里只有他和骆柯的脚步声。
身后那些人,从见面到现在,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,包括脚步声。
心里顿时毛毛的,头皮也跟着阵阵发麻。
没有发觉他的异样,骆柯指着峰顶,皱眉催促:“快点走,如果天黑还翻不过赤柱峰,就麻烦了。
我随身带着用雄黄粉制的药丸,瘴气和毒蛇还能应付。
可是,赤柱峰另一面的路,是沿着峭壁凿出的盘山道。
只有半臂宽,稍有不慎,就可能失足掉进山涧里,尸骨无存。”
叶析遥望赤柱峰,只见如倒插的剑柄,直入云霄,让人望而生畏。
他惶然转头,那十几个古怪的客人,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,保持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,整齐划一的动作,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发出。
怎么形容呢?一群提线的木偶,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冥冥中操纵着?
这情形,怎么看怎么让人从心底里发寒发憷发蒙。
他实在按捺不住,拉住骆柯的手,小声问:“那些人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?难道他们也去卧不库达?”
骆柯困惑地扭头看他,不解地问:“什么人?你在说什么呀?”
顿时如遭雷击,叶析煞白着脸,哆嗦着手指,指向后面:“他们……刚才跟我们同车的客人,不是一起下车了吗?”
骆柯回头瞄了瞄,秀雅的眉毛打成结,神情古怪地瞧着他,半晌才慢吞吞说:“除了我们俩,车上没有其他客人,这里也没有。”
天色越发的晦暗,周遭涌起淡淡的黑色薄雾,氤氲缭绕。
路旁静立的高大构树,叶子突然无风而抖,沙沙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