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十二人都是与方应物、解三关系不睦者,二人顿时明白,这两日里,叶畅可没有闲着
到这时,他二人已经彻底死心,便是方应物,也知道今日休想为难叶畅了。编组完成之后,那些没被编入的佃户大急,他们可顾不得许多,一个个拥上来,想要寻叶畅说话,却被那一百名工人挡着,生生隔开来。
双方论人数,佃户还要多些,但工人齐心协力,佃户各怀心思,还是工人占了上风。闹了好一会儿,叶畅才大声道:“你们人太多,七嘴八舌吵得我听不清,我就在这里,你们自己推三个人出来与我说。”
要这两百余人推出三人来,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,他们争了好一会儿,叶畅那边已经指挥着各组人手开始准备工具,他们这里还没闹好。到最后,叶畅不得不对他们说:“再推不出人来,某可就要带人去做活,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瞎闹腾了”
这般催促之下,众佃户勉强推举出三人来。三人到了叶畅面前,此时他们的态度完全不一样,不再是那种冷淡无视,而是径直下拜:“叶郎君,请发发慈悲,我等并无意冒犯叶郎君,实是……实是误会……”
“那你们去找造成误会之人,寻我做什么?”叶畅摇了摇头:“谁让你们如此,你们便去寻谁去。”
听得这话,解三与方应物顿时脸色白了。
这些佃户们不从点卯,根本原因还是他们二个从中使力,原本他们以为法不责众,叶畅寻不着这许多人取代佃户,到后来只有向他们屈服。现在这等情形,那些失佃的佃户,肯定要怪罪他二人。
他二人如何去应付这许多人,这可是两百户人家
果然,不待推出的三人回去,叶畅的话落入佃户耳中,有沉不住气的便大叫起来:“是解总管与方总管的主意,是他们的主意”
“他们说只须依了他们,就可以如同往年一般……”
“他二人中饱私囊……”
又是一阵七嘴八舌,叶畅笑了笑,回过脸去,意味深长地看着解三与方应物。
此时二人不唯面色如土汗涔涔而下,更是两股战战。那些佃户越说越激动,不等叶畅安插于其中的人带头,便已经有人大喊:“此二贼害我等,他们倒好,他们又不怕失佃,便是回了长安,贵主也会给他们一个管事……”
“我们当真是猪油蒙了心,竟然受这两个狗贼骗,他们往常便一惯欺压我等”
“打死他们”
“正是,休让他二人走脱了”
佃户们不乏他们的小狡猾,他们知道解三与方应物二人同叶畅为难,这个时候自然将全部责任都推到二人身上去。不唯如此,他们还想着痛殴二人一顿,以此来讨好叶畅。
有人起头,呼喝声便不绝于耳,到处都是喊打声,群情激愤下,那些叶畅带来的工人眼见着不是冲叶畅来的,阻挠便有些不力。解三与方应物闪避不及,顿时挨了几下拳脚。
二人再无侥幸心理,解三扑嗵便跪了下来,方应物也上前向着叶畅长揖,颤声道:“叶郎君饶我,念在家父面上,饶我”
“汝父面上?”
“家父方清之……”
“好大的面子,可惜某不曾听过。”叶畅冷笑了一声:“你等唯有自救了。”
听得此话,方应物脸上抽了抽,猛然想起一个传闻。
这位叶郎君可是连王维的面子都敢驳的,他父亲或许和玉真长公主有些什么关系,但比起王维……不过是一个家奴罢了,算得了什么东西?
这个时候,方应物才意识到,自己太过高看自己父亲在玉真长公主面前的身份地位了。
意识到此处,他便清楚,自己一败涂地,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。
他顿时也跪了下去,连声哀求:“叶郎君,某自叶郎君来起,便小心奉承,未有不恭之处,还求叶郎君救我一命
见这个家伙也跪了下去,叶畅淡淡一笑,知道事情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