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爵站在牢门前踌躇。他小心翼翼地问,“我能进来吗?”
“进来。”亲王没什么好语气。
艾伦伯特男爵走进囚室。女孩将李欧的手抓得更紧,她断掉的指甲死死扣紧他的手掌。她的身体瑟瑟发抖。她比之前的任何一刻更加害怕,李欧意识到。
“说吧,你为什么会认为她就是妮安塔?”亲王从容不迫地追问,“我是什么也没瞧出来。”
艾伦伯特男爵忽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。“我看瞧瞧她吗?”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直到得到亲王的示意,才挪动脚步朝李欧走了过来。“让开,炼金术士。”他对炼金术士冷声讥讽。“别挡我的道。还有,她是妮安塔小姐,金船家族的继承人。而你只是一个罪人,别碰她!”
李欧被他一把推开。炼金术士踉踉跄跄,全靠被陆月舞扶住才能重新恢复平衡。伤口的疼痛让他几乎难以抑制。但是……他总觉得有哪里格外不对劲。心中的疑惑甚至盖过了身体上的痛苦。他对陆月舞和学士小姐的关切视而不见,死死盯着男爵。
“妮安塔小姐。”艾伦伯特将手伸向对方,“还记得我吗?”他脸上挤出的笑容是如此虚假,如此恶心,以至于让李欧感觉反胃。
妮安塔使劲甩着头,脸上显露惊恐。“不,我不认识你,我不认识你。”她不停地说。
“能让我看看你吗?让我看看你的眼睛,看看你背上的胎记。”艾伦伯特男爵似乎什么都知道,连亲王都不知晓的**也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。他朝女孩慢慢逼近。“来吧,让我证明你就是妮安塔小姐。美丽优雅的薇薇安的……乖女儿……我们的公主。”
“不,别过来,别过来。”女孩一路往后退,她看向男爵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流氓与地痞,好像男爵就是她心中的梦魇。“别过来……不……”她躲过了艾伦伯特的手,突然愣了一下,然后脸上更加恐惧。“我知道你是谁了,就是你,就是你……”她猛地一声惊叫,在他们还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便突然朝外面跑去,但是艾伦伯特一把抓住了她。
“艾伦伯特,放开她!”亲王上前制止,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
艾伦伯特男爵阴冷地笑着,“我是在证明啊。”他说着就要剥掉女孩遮身蔽体的长裙。女孩奋力挣扎起来。她像一只野兽,踢打,撕咬,抓扯,但统统没有作用。艾伦伯特强硬地一声不吭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!
亲王大声怒吼,“艾伦伯特!”
“很快就好。”他抓住了女孩的衣衫。
女孩的口中忽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,就像那晚的夜魔女。首当其冲的便是旁边的炼金术士与奥柏伦亲王。他们在她的叫声中头脑嗡鸣,摇摇晃晃。魔力开始蠢蠢欲动,在囚室里呼呼作响。女孩的脸上重新爬上了魔纹,苍白肌肤正在往紫色转变。她的额头凸起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中钻出。她的叫声越来越不似人类。
这是怎么回事?诅咒明明已经解除了。
“艾伦伯特!”一定是他!炼金术士瞥见了他的狞笑。
男爵在魔力的风暴里屹然不动。他脸上的表情充斥仇恨,憎恶,厌恶与快意。他扯下了女孩身上的袍裙,让她光着身体。“叫啊,继续叫啊。让我听听,让我听听!”他状若疯狂,“多美妙,多动听。我没有得到薇薇安,但我能玩弄她的女儿——一个有其他男人血脉的贱种!”他掐着女孩的脖子。女孩在身体的异变里痛苦的哀嚎,扭曲挣扎。“可惜的是,她没能再生下一个小贱种……可是呢,一个怪物怎么能生下孩子呢?”
他简直疯了。女孩几近窒息,挣扎已然无力。但她的叫声却已臻至顶峰,随后戛然而止。李欧感到耳中一阵剧痛,亲王首先倒飞了出去。随即李欧便感觉好似有一个攻城槌撞到了他的胸口。他腾空而起,重重地撞上囚室墙壁,然后像个坏掉的玩偶似地滑落在地。紧接着学士小姐也摔倒在他的身上,将他压在了下边。
“李欧!”勉强稳住身子的陆月舞飞奔过来,抱起他,用身体为他阻挡那些接连飞来的碗碟和木块。
他的身体每一个部分都没了知觉。“杀了他。”他艰难地说。女孩哀号起来。她的哭喊声就像鞭子,抽打着所有人和所有东西。唯有她面前的男爵毫无无伤。“杀了他,他就是施咒者。”他猛然看见艾伦伯特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匕首。那把匕首漆黑且透着血色,带着浓重的不详。上面的花纹炼金术士觉得异常熟悉。他意识到对方正打算做什么可怕的事。他狠狠推了一把女剑手。“杀了他,别管我。”他不顾伤口涌出的鲜血,拼尽全力大吼。
陆月舞攻向了男爵。剑影在火光下翩跹起舞,在魔力浪潮上平稳如常。她跳了起来。她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步都出于本能,来自艰苦的训练,来自对危险的敏感。迅速的三步,第三步,和成千上万次训练时一样,左脚猜出,稳住。她的上身一扭,挥出重重的一剑。
长剑撞上了匕首,迸发一串火星。一闪而逝的火星还未消散,她像是千百次训练那样,朝前又迈出一步,挥出了最后一剑,一个回身,将长剑抽了出来,在空中划出一条诡异的血线。艾伦伯特的右手臂飞到了空中。
女孩重重地落在地上,开始饮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