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思了会儿,他拿出手机。
何阿雅暂时想不到那么多,他来处理,先通知国内的席子琳。
打了这通电话,他又拨下另一串号码,七公里市场K帮的线人,有着各类一手消息的小灵通,这两年他循着蛛丝马迹在查,主要查的是乌克兰警方,他一直想搞清楚,当时席城的遗体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处理的。
今天,突然来这一茬,倒让他又喜又惊,直接省事儿。
他让那个线人去查昨天和今天的偷渡轮船有哪些。
他觉得,席城可能是从哪里偷渡来的,但这也不过是他的揣测。
张梓铭抽完烟进屋,去看了下两个熟睡的小家伙,关门上楼。
那女人搬了把凳子在床边,却没有坐着,她伏着身在看什么。
张梓铭敲了下门。
阿雅回头,眼眶里湿漉漉的。
“怎么又哭?他不好吗?”张梓铭皱眉走进去。
阿雅抬手擦泪,右手里那个黑色的鸭舌帽,轻轻的放到他的脸侧。
张梓铭走到灯下就看见了,他眉心一拧,尽管只看到半侧脑袋,但发丝间那一长条缝合疤痕,刺眼夺目。
疤痕的沿线,头发变成白色,远看像是着意染过一般。
他不知怎样安慰椅子上几乎快要垮掉的女人,轻声叹道:“这是做过脑颅手术,何阿雅,席城是谁?他都挺过来了,他不想让你看见的,不想让你察觉的,你就装作不知道,等他醒了,你千万别这幅样子……”
“恩……”阿雅压着啜泣的嗓门,细声重复,“我知道,我不这幅样子。”
张梓铭的手机响了。
他走到门外接听完毕,回来告诉阿雅,“他很可能是从白俄罗斯南下非法入境,那个同他一起的男人,面貌体征是俄罗斯血统,但身份我还查不到。”
“白俄罗斯?”阿雅有些懵。
张梓铭点点头,“所以他这两年究竟在哪里,不好说。”
阿雅扭头,望着他消瘦的脸庞,俊逸的轮廓线条没有变,他薄毯底下的身躯到底变成了什么样,阿雅一分也不敢去触碰。
她发了会儿呆,同梓铭摇摇头,“那些我们都先别着急,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我一无所知,这是我着急的,梓铭,你能想办法查到那个俄罗斯男人吗?只有他知道。”
张梓铭再度出去打电话,但进展不大。
两人枯守到天明,他依旧没有动静,偶尔只是手脚抽动一两下,像是无意识的。
他身上有冒出冷汗,但阿雅不知道能不能掀开被子替他换衣服,那意味着要挪动他。
好在第二天清晨不久,那个俄罗斯男人出现了。
他一来就提出了许多安排,阿雅尝试与他沟通,但他态度强硬。
这个男人说找了一处独栋别墅,位置不错,相对隐蔽,并且靠近敖德萨一所私人医院,要把席城搬走。
“先生,我丈夫还没醒,颠簸会让他身体不适。”
“这是他的意思。”男人扯了扯嘴。
她和张梓铭目光相视,梓铭抿着唇,点了点头。
独栋别墅在敖德萨西南,与另一个市交接,搬家的路上,张梓铭接到席子琳的电话,在机场了。
阿雅心里谨慎:“来的只有子琳一个人吧?”
“我又不傻,他还活着的消息,越少人知道越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