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眼看向父亲,见他一瞬不瞬看着自己,显见是在等自己的答案,只得说了实话:“我有一支商队前往西域,想着姐姐心情烦闷,便让姐姐跟着过去散心了。”
自从来到凉州,傅榛一直有些悒悒,后来得到承胤帝进封丽妃为新后的消息,她索性常住天珑寺,连王府都不回了。傅榭和韩璎见姐姐如此,心里都很难受,正好盛雨来要带着一支商队前往西域接收最新出的明□□,傅榭便接受韩璎的建议,让姐姐跟着盛雨来的商队去西域散心了。
傅远程听罢,满不在乎道:“这样也好!”便不再提此事了。傅榛已经为家族付出了太多,作为父亲,他不会再干涉她的生活了。
腊月十八这日中午,见日头还好,韩璎就随着母亲林氏出来散步。
韩亭穿得厚厚的,却偏要在走廊上跑来跑去,看着笨笨的,小熊一般。
韩璎见弟弟活泼可爱,心里喜爱,便一把揽住韩亭,在韩亭的小脸上用力亲了两下,印下了两个桃红的唇印,见弟弟犹自未觉,她不禁得意地笑了。
正在笑,韩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对,下面似乎流出了液体。她忙扶着栏杆道:“母亲,我好像要生了!”
林氏、徐妈妈、洗春和润秋当下一起扶住了她。
傅榭正在外书房的沙场和朱青尹武泽等人摔跤。
滴水成冰的腊月天,他虽然只穿着单薄的白绫劲装,却一点都不怕冷,一抬脚就踢倒了正和他缠斗的朱青。
见朱青躺在沙地上耍赖,傅榭走过去又补上了一脚。他正要说话,却发现傅平飞奔了过来:“王爷,王妃发动了!”
傅榭顿时眼前一黑,差点摔倒,他定了定神,可是心跳还是很快。
他拔腿就向内院方向走,越走越快,逐渐跑了起来。
冲进内院之后,傅榭直奔堂屋。
内院堂屋廊下站了很多女眷,见到傅榭,众人纷纷行礼。
傅榭理都不理,径直进了堂屋。
胡春光正坐在堂屋里看着两个小太监候熬药,见傅榭进来,忙起身道:“王爷,先在堂屋等一等吧!”
这时候卧室里传来韩璎断断续续的哭声:“……母亲,疼……太疼了……我要哥哥……疼死我了……”
听到韩璎的声音,傅榭的心顿时抽痛起来,他抬腿就要进产房。
产房门口立着两个妈妈,都是侯夫人林氏的亲信,见安西王要进产房,吓得脸都白了,却遵循林氏的吩咐,忙拦住了他:“王爷,产房不祥,您不能进去!”
傅榭心急如焚,默不作声地分开她们,径直抬腿进了卧室。韩璎如今正需要他,他怎能不陪着韩璎?
韩璎没想到生孩子会这么疼。这种疼痛她从未经历过,一阵一阵的,好像有个刀子在小腹乱搅一般,一刀又一刀,一波又一波,逐渐扩散开来。
她的双手用力抓住身下的锦褥,企图抵住那股疼痛,可是那种疼却无法抵制难以抵抗。
韩璎满脸全是泪,低低地央求着母亲:“让他来吧,母亲……”
泪眼朦胧间,她被人从后面抱了起来。
傅榭坐在床上,紧紧抱着韩璎,脸贴在韩璎脸上:“阿璎,我陪着你!哥哥陪着你!”
韩璎听到傅榭的声音,闻到傅榭身上熟悉的味道,却更加娇气了,哭得愈加厉害了:“哥哥,我好疼……”
傅榭被她哭得心脏蹙缩着,疼不可抑,一边抱紧韩璎,一边柔声抚慰:“阿璎,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……”他不准备再让韩璎受生产之苦了!
林氏带着金珠立在一边紧张地盯着忙碌接生的女医沈怀仁,其余几个女医也在一旁打下手,洗春和润秋则忙碌地准备着开水等物,一时间众人都忙碌着,都不敢再提出让安西王离开产房。
胡春光亲自把药端了进来。
林氏接过药,正要喂韩璎,傅榭却道:“娘,把碗给我。”
虽然有些迟疑,林氏还是把药碗递给了傅榭。
傅榭接过药碗,先尝了尝,觉得温度正好,这才把碗放在嘴边要喂韩璎。
韩璎闻见药味就恶心得慌,无论傅榭怎么劝,她都闭着嘴巴不肯喝。
傅榭想都不想就喝了一口药,对准韩璎的口喂了下去。
韩璎猝不及防,一口药全喝了下去,药的味道太古怪,她用力推拒着傅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