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二人越走越近。卢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,看得卢他身后的谢嫣然都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。不过一直等到冯君岩二人来到卢他面前,谢嫣然想象之中的血溅五步的场景依旧没有发生。
“交州合浦冯家小子君岩与族人冯兵多谢王叔款待。”冯君岩来到卢他面前,还是郑重的行了一个礼。
“不妨事,俗话说在家靠父母,出门靠朋友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是我辈应该做的。不知小郎君缘何到此。”卢他一边丰富随从给冯君岩二人准备吃食,一边招呼二人坐下。
“不怕王叔笑话,我等昨日中了土人埋伏,遭了打败,于队伍失散了。”冯君岩说起这里也是心情郁闷。
“胜败兵家常事,小郎君不必自哀自怨。这土人不过区区土鸡瓦狗,只待我大晋天兵一到,余等必然请降。”卢他看着郁闷的冯君岩小声的安慰。
“不满小郎君,我等正是从日南逃回来来。在下一直以经商为业,自北地乱了之后,北人南迁,我家原本的商路也被世家大族所断,只能到交州之地开辟商路,不曾想此番土人突然暴乱,若非逃得快些,加上随从中有人识得小路,恐怕此时已经失了性命。”卢他一样满是心有余悸的说。
“大叔从日南而归,可知现在这日南情况如何?”冯君岩听卢他这么说,也很想了解前方的情况。
“哎,土人过后,我等晋人男子尽皆被屠,妇孺皆被俘虏。此间下场,余不说小郎君也是懂得。蛮夷之人所过之处与北地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啊。”卢他抬起头,看着天空,眼睛一下就红了。
见得卢他这般言语,想起九真城外的情形,冯君岩还有冯兵同样气的握紧了拳头。
“此仇不报,我等誓不为人。”
转过心情的冯君岩见卢他心情郁郁,急忙安慰。
“大叔不必伤心,林邑军士已经被我们在九真城外打败。这些血债我等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的。”
卢他听了冯君岩的话,也转过心情,吩咐随从把吃食拿了上来,然后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着冯君岩聊起了天。
“原来如此,我说昨日见土人尽皆逃命。不过既然我等已经战胜余等,小郎君此般却是为何?”卢他很是好奇的看着冯君岩。
“还能怎么回事?还不是那个世家子一意孤行,数日鏖战,堪堪得胜就不顾我等只有千余残兵,立马就要收复故土。昨日刚刚行军,就在路上中了敌人的激将之法,我等也落得如此下场。”冯君岩还没有说话,旁边的冯兵就开了口,虽然他比较憨,可是他不傻,现在也想明白事情的缘由。
“呵呵,让大叔见笑了。我们两个却是寡不敌众,只能做了那让人耻笑的逃兵。”冯君岩一肘子撞了一下不识趣的冯兵,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“如此这帮,小郎君回去岂不是要受了军法?”卢他见冯君岩笑笑不说话,反而为他担心起来。
“王大叔不用担心,此番撤退却是受了命令,这军法却是奈何不得我等。不过此番大败,却是失了众多袍泽。”冯君岩想起死去的那些人心里头也不是滋味,若这样还要受了军法,那还不如直接就再来一回陈胜王旧事。
“小郎君看起来却是信不过我,如此这般言不由衷,我王猛同却是不予此等人为伍,九真城就在前方,一直往前去便可。我的吃食却是招待不起这般虚假之人。”卢他见冯君岩没说真话,直接就把冯君岩面前的吃食给抢了过来。弄得冯君岩二人,面面相觑。
“这世道就是这般,世家当道。小郎君别看我等商人腰缠万贯,富如石崇者,别人还不是想杀就杀。”卢他见冯君岩二人尴尬,也把手中的东西放下,直接转移了话题。
“士农工商,石崇自己找死却是不怪别人,可惜了我白州美人绿珠。”冯君岩听得卢他的话,心里也是大为赞同。破家的县令,灭门的令尹,自吕不韦之后,商人的地位越发不如意了,到了晋代,虽然不像后面那样养猪一般,处境也好不到那里去。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,但是嘴上却没有这么说。
“大叔此言虽然有理,可是作商者,虽不能罗绮,然金玉美食却是寻常人比不得。比之我等为农之人却是百倍甚之。”
“自古农为本,小郎君这般言语若是被人听了去,却是有大麻烦。”卢他见冯君岩这么说,心里边很是好奇,倒想听听这个半大小子能说出什么见识来。
“王大叔却是不用套我话了,士农工商国之柱石,如何有高低贵贱之分。”冯君岩苦笑,他的思想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,要是把一切都说出来,自己的肯定会成为异端的。
“黄口孺儿,岂敢言贵贱!不过区区竖子,岂知尊卑!”卢他还没说话,站在他身后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谢嫣然,这时候却是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出来,对着冯君岩就讥讽了一句。
冯君岩抬起头,就看见一身形修长,温柔婉约但是脸色有些憔悴的破瓜之龄的女子正一脸不屑的看着他。
“大叔,这是?”冯君岩转过头看着嘴角微笑的卢他,一脸的疑惑。